第9章 香草奶霜咖啡瑞士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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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锋。”放学后顾全文琢磨一会儿还是决定叫住走在前面的邝锋，“你还好吧？”

邝锋猛地停住步子回头的时候一张脸憔悴得不成样，完全没有平日里乖张神气的那一套，反倒像那个倒霉鬼……顾全文突然有点后悔叫住邝锋了，他们也没有这么熟不是吗？

“我还好……我只是最近有点乱。”

“哦……”

“你今天家里来接你吗？”

顾全文摇摇头，邝锋点点头吸吸鼻子说今天家里司机有事，一起去车站等车吧。

“我可以打车捎你一段。”

“……走吧。”

两人前后错肩往校外的马路上走着。街上来往熙攘，他们就迷失在家长和学生的洪流之中，踩中脚下的宣传页带着走了好几步才跳脚甩掉，捏着书包带的手指节泛白，美丽却叫不上名的花苞打在脑门上弹起来蹭着头顶滑过。顾全文感觉寸步难行，邝锋无声地披荆斩棘。前往钻出来一个乱跑的小鬼头撞了邝锋一下，邝锋像风化的多米诺一样在破碎之前撞上了下一块牌。顾全文撑着墙岔开步子瞪了那个瞎跑的孩子后脑勺一眼。邝锋随着他的眼神看去，那孩子后脑上仿佛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眼，深得吓人。

“没事儿吧？”

“没。小孩儿大人都不长眼。”

他们继续走着，半路打了一辆出租目的地定在顾全文家。

乱跑的小孩儿手里握着一根荔枝味儿的棒棒糖快乐地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丝滑游走。柔软的泥土之上一只深嵌的鞋底，一张半透的纸飘然盖在上面。

“怎么不回家？”

顾全文看着和自己一起下车的邝锋皱起眉头，他的双手紧，虎口处燃着火辣的痛感。

“你听说最近这些事儿了吗？”

“……听说了。你不必担心那些人翻不起浪，你不会被他们牵连的。”

“全文儿。”邝锋觉得世界有沙子在狂卷，“我到底是在被谁牵连？”

“比对出来了！”

“就是他。”

邝锋被顾全文摁在墙上锁喉的时候突然找回来一点力气，但他依旧苦着脸带着怂包的表情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全文。希望能从他压住自己喉管的手臂上找出一丝缝隙喘息。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我非常清楚……顾全文，那天你到底在哪儿？”

“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你想把你身上的事儿都嫁祸给我？”

“嫁祸？咱俩究竟谁比较冤？那天孔思楠他妈拿着刀要捅我的时候你明明就在旁边……我看见了。你跑了，为什么？怕被谁现？胡陶吗？”

顾全文眸光一闪，盯着邝锋的眼神像两条铁链，以至于他松开了手臂邝锋依旧觉得窒息难捱。

“是胡陶？”

“……是又怎样，你觉得你还有能力再杀一个吗？”

顾全文捋平皱起来的衬衫下摆，也和胡陶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一个没人管的孤儿，算上他又怎样。”

顾全文说完转身离开，邝锋的后背砸在墙上的居民意见箱上，出咣当破锣般的噪音。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掉，名为恐惧的低温烫伤席卷他身体每一寸皮肤。有些情绪得不到宣泄，有些情感争不到垂青，就腐烂在刚刚淬毒的土壤里，带着永世不可生的诅咒活在名为记忆的青葱牢笼中择期而亡。

今天是邓医生接到胡家日常体检消息的日子。他知道这家人一家三口各自一隅互不干涉。他无数次看着那个叫胡陶的孩子沉默的嘴唇和低垂的眼睫，阴影里浓郁的苦味像过量的安眠药一点点融化在唾液之中。他知道这小孩儿的问题，能够闻到从骨头缝里散出来的咖啡苦，带着新生儿哭喊般的恸。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他的时候他一半的眉眼都浸染在耀眼的血红色中。

“为什么……”

他看着男孩儿被周围同伴簇拥，看到那位中年女管家扶着对方向自己急切招手。叫救护车了吗？家长呢？他问。

那个叫庄靖的男生说先送医院再说，一句咽了一半的“别指望不存在的人”被他听了真切。他们奔向医院的车子如同一只蝠鲼，轻盈的扇动宽大的胸鳍在深蓝色的海中推起透明的波浪。

“我没事。”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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