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守夜（第1页）

“谁？”白玉堂和林致同声问道。

“杀贺安的那个人。”展昭答道：“他身手不错，在灵绣的帮助下潜入杨府不难，而且也不易被人发现。”

“他——”白玉堂拧起眉，转瞬又舒展开来，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凶手可以安排贺安转移孙奇的视线，让那个人趁机往食盒里下毒。”

展昭点头。

“这就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凶手明明有那么多不需要灵绣现身的法子，可她还是派灵绣去了。”叶唯心里的怪异感更重，“这样的作法和她前面的设局不太相符。”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人本来能得一百分，但却主动放弃了最后一分。虽说可能是因为马虎，可从前面获得的那九十九分来看，这个人不该有这样的马虎。

“凶手不只失误这一次，没有确认倩儿是否真的被贺安杀死，也是他的失误。”林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不稀奇。”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架不住我就爱胡思乱想。”叶唯知道自己心里的念头无甚依据，如果不是林致追问，她一时半会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胡思乱想。”展昭清声道：“包大人怀疑凶手是杨夫人时，公孙先生曾言，若是杨夫人要给杨大人下毒，机会多得是，无需利用贺安，更不用绕那么大圈子。”

“仔细想想，灵绣也是如此。凶手若有灵绣

相助，哪还用得着贺安？”

“怎么用不着？”一叶忍不住问。

“可以直接让灵绣去接近倩儿。”说到这个，叶唯莫名来劲。“倩儿是杨大人相中的人，灵绣是杨夫人的丫鬟。忠仆护主，灵绣会讨厌倩儿再正常不过。”

“等接触多了，灵绣会就发现倩儿不愿意给杨大人做小，杨大人的心思只是他一厢情愿。出于对倩儿的同情，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灵绣提出要帮倩儿离开杨府，倩儿也很难起疑。”

“灵绣只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倩儿同意赴杨大人的约就行。”

她一说完，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对上其余几人一眼难尽的眼神，叶唯表情一板，快速道：“我就随便说说。”

展昭无声轻笑，一叶则盯着叶唯，久久没移开眼。

“听你们这么说，我都要怀疑那个灵绣是无辜的了。”白玉堂道。

“我倒不认为她无辜，只是奇怪凶手的安排。”叶唯苦恼道。她几乎可以断定策划毒死杨大人的就是那位高傲清冷的杨夫人，灵绣也是受她指使，可她想不通杨夫人设局的思路。

她还记得他们要把灵绣带走时杨夫人的反应，杨夫人看灵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弃子。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认为今晚会有杀手来杀灵绣。

林致看着叶唯面上的愁容，思索后道：“如果害死卢老先生和杨大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你的疑惑情有可原，毕竟害卢老先生的人

的确厉害。”

“你不是怀疑杨夫人是害死杨大人的幕后真凶吗？若真如此，那她利用贺安杀人本身就是一步舍近求远、多此一举的错棋，会有其他疏漏也属正常。”

叶唯被林致说得一愣，难道真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听林姑娘的意思，还杨大人的若是杨夫人，那凶手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一叶突然出声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林致看他的眼神略带审视，“杨夫人和卢老先生毫无瓜葛，她有什么理由害他。”

一叶并没有回避她的视线，而是淡淡道：“我只是觉得卢老先生和杨夫人既然死于同一种毒，那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人。”

展昭同他解释道：“这个叶唯之前说过，他们虽死于同一种毒，但也可能是凶手从制毒者手中买下此毒，用于害人。所以害死卢老先生和杨夫人的凶手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一叶眼睫微垂，他比在场的其他人都清楚，杀那两人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那毒药最大的作用就是混淆死者的真正死因，知道此毒的人越多，那边的计划暴露的风险就越高，他们是绝不会将药卖给外人的。

此时此刻，一叶差不多已经理清那边的计划。

那边要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就要把挡路的人除掉，可若直接将人杀了，必会引起朝廷注目。尤其是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因被杀之人的死而获利的人，尤其是接替他们官位的人

，都会成为旁人怀疑的对象。

越是关键的职位，那边越想弄到手，当今圣上定然也更重视。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皇上发觉真相。

可有了制药师制出的这种奇毒，他们就可以把谋杀伪装成意外，只要控制好频率和方法，几乎不会引人怀疑。

就像卢老先生和杨大人的死，如果没有小姐，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意外暴毙，更不会有人怀疑因他们的死而获利的官员。

一叶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趋近完美，一旦被那边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他相信小姐的判断，小姐既然怀疑杨夫人，那她多半就是杀杨大人的人，只是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本次计划的“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