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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齐奢愣了愣,苛刻的神色明显地有所软化。青田将那白瓷茶盅自漆盘中双手托出,似卑微地托起一个崇高的、易碎的心愿,托在自己的眉前。
只要你爱我,只要你还爱我。
血液里兀一阵翻江倒海,她心慌手颤,几滴茶水溅出,泼在了齐奢的裘衣上,一滴滴悬于他袖口狐毛的尖端,摇摇欲坠,无处容身。
齐奢用指尖一拂,就将几点水珠拂落,恢复了冷峭,“人蠢万事难。”
无论如何青田也想不到,终于把她压垮的,就是这五个字。太久了,久到了足有几生几世那么长,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头牲口,他丢下的每一抹侮慢的眼神、每一句轻视的言辞、每一个冷漠的动作……这些琐琐碎碎的沉重,一样又一样,全都要由她来背负。她是每走一步都四蹄打抖的母牛,是瘦骨嶙峋连头都抬不起的老马,在暴风中跋涉,背上的负担一日重似一日。这五个字,就是她能够承载的最后的重量。青田知道,只要再多一个字——半个,她的脊梁骨就会被永永远远地压断。
周围的所有遽然间远去,又好似空前未有地明晰。她看清了,齐奢的鬓角确已早生华。她看到他端起了茶盅,往嘴边送去。青田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劈手就夺回茶盅,把她心底里最后的一丝奢望亲手摔去了地下。
“茶水不干净。”她说得非常轻描淡写,但她明白,他不会听不明白。
齐奢的面部变化很小,两眼瞪大了一些,嘴角下垂,但这已是他所能有的最为震惊的表情了。“你向我投毒?”
青田嗅吸了一下鼻尖前的那口气,摇摇头,“暖情药之类的玩意儿。”说完她即刻竖起手挡在脸前,“不劳你开口嘲笑我,即便你再怎么嘲笑,也敌不过我在心里头对自个的嘲笑。”她又缓慢地放下手,一点一滴地、水滴石穿地,看入了齐奢双眼的深处,“够了,王爷,够了。”
齐奢也吸了一口气,大概只有石子大小的一口气,“什么够了?”
“全、都、够、了。”青田素颜似雪,冰天雪地的,直透进她眼神里,“王爷,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
“你听清了。”
第247章剔银灯(14)
齐奢盯住了她,死盯着,“你再说一遍。”
青田仰直直地迎向他,一对瞳眸神光四射,“我要走,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你。”
寂静来得是这样突兀,简直活像是有第三个人直走了进来,听得到“嗵嗵”的脚步声。他和她一起聆听着这悍然的寂静,随后他一个人笑起来。
齐奢笑得止不住,边笑边说:“笑话!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把我当什么人?许你说走就走?”
青田跟着笑了,笑得清凉而淡漠,“我要走,不需要得到任何地方、任何人的允许,只有我自己能做我自己的主。明天我就走,不,现在。”
“好啊,你走,”他逐渐收敛了笑容,只余下一脸的轻蔑冷酷,“现在就走,身无分文,我看你能走出多远。”
“我有私蓄、有文玩、有字画、有珠宝……怎会身无分文?”
“别做梦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什么都没有。想走,那就连身上的这身衣裳也扒下来还我,赤条条的出这个门儿。”
青田对着齐奢望了一会儿,叹一声:“君子相绝不出恶语,何必非弄到如此难堪?”她的叹息中满是惋惜,而后调子就一转,变得又尖、又冷,满藏着讥嘲,“王爷,您今儿准备来问我什么,我知道,我这就回答您:是,是我做的,是我一手策划王嫔之死,为什么死、怎么死,我全都清清楚楚。不过想来外头的人就一定好奇得紧,正红得紫的摄政王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溺死在荷花池?要是这时候,王爷的旧爱现身说法,就学那些个女先生,一张弦子一台鼓,往大茶园里的说书台上一坐,细细地与大伙说明,王嫔并非死在荷花池,而是粪窖,以辟谣诼,重正视听,会不会听者如潮?弄不好一炮而红,我就且不妨将所知的内闱秘闻全编成三十六回大书,一天讲一回,一年讲十轮,把我呀、顺妃呀,统统都编排进去,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做《三足龟》,取典于《尔雅》‘龟有三足’,好好讲讲当今举国至尊的叔父摄政王是怎么前前后后三次被绿云盖顶,当了个绝世大乌龟!”
语气中的挑衅活活似一根拨火棍,把齐奢的怒火拨起来有丈高。火从他眼睛里、他声音里扑出,使之双目猩红、嗓音嘶沙,“你、你……”
青田就直对着眼前这张令人棱棱可畏的面孔,笑得咯咯有声,“瞧您,还真生气了,同您开玩笑呢。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也恩恩爱爱这么多年,我哪儿能这么丢您的丑?实在没活路,我只好重操旧业罢了。虽说我年纪大了些,可来头不小,但凡打出‘娘娘下嫁’的招牌,还愁没有瘟生捧场?怕不一呼百诺、要一奉十?我就只管精挑细选,到时候一概丑的、老的全不要,专拣那十八九岁、虎犊子一样的英俊贵公子,洞里迷香、眠花醉月,到底比在这寒窑里坐冷板凳强多了。春心所许之际,便在小伙子耳边将当年王爷您帷薄间的累累战绩一一道来助兴,好替您歌功颂德、传扬威名!”
齐奢气息激荡,嘴唇白,一侧鼻翼的肌肉不住地上下抽动着,手指直指住青田,却已说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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