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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在他们间的那只冰碗轻轻一震,冰块是清脆的,莲子是清香的,而齐奢的开怀大笑是动心而悦耳的,“得,算我嘴欠,非引得你又把这陈账翻出来。”
青田鼓起腮像含着口水似的,微微忍着笑,“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生在帝王家,注定是不能有凡夫俗子的尘缘的,只多谢你肯花这一场功夫,来听我这些想入非非的话。”
齐奢抖一抖画扇轻衫,扬眉而笑,“别别,你别谢我,我谢谢你,‘那件事’咱以后能不能不提了?你摸摸,爷这老脸都滚烫滚烫的。”
“干嘛不能提?你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让人提?不提也成,拿三千两现银的封口来,我今年就不提。”
“你也忒狮子大张口了,一年就三千,那一辈子得多少钱啊?”
第266章望吾乡(1o)
“舍不得掏钱,那就只有赌债肉偿。”青田一头说着,一头就将一对波光飞舞的眼睛顺着对方贴身的漏地皱纱直裰、驼黄京绢的衬衣一路往下,定定地停在了某处,努着嘴儿笑。齐奢再一次爆出爽朗的大笑,向着她摆摆手。她长长地在桌面上滑出双臂,像一只猫那样拱着背,眼睛又深又湿地睨着他,“已经三个月了。”
齐奢仍只是不住地摇手,“不行不行。”
“医书上头说行。”
“哪本医书会说这种鬼事?”
“真的行的,来嘛。”
“你怀着身子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关系的,你轻点儿就好。”
“就在这儿?”
“嗯,里间不就有床吗?”
“那也——,下人都在外头,半山上,窗子还大敞着……”
“这阵子你学会怕羞了?年年静寄庄逼着我躺在荼蘼架下、芍药圃间、淇水之畔的可不知是谁?”
“你那阵不也不愿意吗?”
“那我最后不都从了你吗?你也从我一次,奢三爷,行行好。”
“不行,说不行就不行,少跟这儿歪缠。”
青田把整个身子向后一撤,抱臂靠住了椅背,下巴直抵住胸口,垂目不快。
齐奢瞅着她这样子暗笑不已,终于倾过了身去,贴着她耳鬓说了几个字,然后问:“好吗?”
青田没答话,只是满眼里笑意蔓延,咬着下嘴唇一个劲儿点头。齐奢将手背一撩,“里头床上去吧——你慢着点儿!”
凌云画外烟雨仍蒙蒙不断,内珍簟铺,锦帏不卷;帷幕之后,蝙蝠已在它的洞穴中,青鸟已在它的蓝天上。
5。
日难留,时易损。六月一到,就似一个大火球从天上直砸进北京城,烧焦了赤地。今年简直热得反常,就连水波环绕、重阴密树的南台岛亦是燠热难捱,偶有一星儿风,带来的不过是灼人的滚烫。道边的树叶被晒得蔫蔫巴巴,蝉嘶枯燥而干涩,一切都令人昏昏欲睡。
唤醒这一场瞌睡的,是黄绫帐外悄而又悄的一声:
“启禀皇上,叔父摄政王求见。”
齐宏一下由龙床上弹起,他打个了寒噤,揭开床帏。垂立在外的太监甚至能看到一粒粒霜花结起在皇帝的角眉边,看到皇帝的嘴唇变得青紫僵硬,数次尝试后,才极其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请。”
齐奢是一个人进来的,他一进殿,殿内的太监就都退出了。他面对倚床而坐的齐宏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抬起头望过来。面前的年轻人又重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了:面若敷粉,唇若涂脂,整齐的黑束在金冠里,九龙纱袍下的身体清瘦但结实,全身上下仅剩的病态与虚弱就是其眼神,活像被逼到死角的动物,满屋子乱窜地寻找着藏身之地。
“皇、皇叔不必如此,起来,快起来。”齐宏始终缺乏正视齐奢的勇气,他勾着头,空伸着两手,三番两次想把叔父从地上拉起来,却连其衣角也不敢碰一碰。
地下的齐奢只顾向侄儿凝神而望,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太医报说圣恙大有起色,虽时序入夏阳气上升,略有些妨碍,不过只要皇上纳食不减、忧烦不增,一到秋凉必能够康复如初,真乃天下臣民之喜。”
口吻真挚而且温和,但齐宏眼中的惊惶却有增无减,几粒汗珠沿着他额角滴答直下,人猛然间记起了什么似的,“皇叔等朕一下,朕有东西给你。”
片刻,就见齐宏手捧着一卷黄纸疾步而回,小心翼翼地将它递到双膝跪地的齐奢手中,“皇叔……”
齐奢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展开。他只略扫了一眼,眼神就改变,同一刻,少帝齐宏已面向他屈膝跪倒。
“皇叔,这禅位诏书是朕亲撰写,还请皇叔代为转交给内立即明,自此而后,皇叔无须跪拜侄儿,该是侄儿向您三跪九叩,该是侄儿称您一声皇——”
“皇上!”齐奢抢在齐宏之前将这一声“皇上”唤出了口,千百种表情一齐涌现,但只短短一霎,这些表情就像是一把鸟食似的飞了个精光,他的脸只恍如一只空空如也的掌心,什么也不剩地摊开着。
“《尚书》有云:‘皇天后土,改阙元子。’天子受命于天,除却皇天后土,无人能够改易国主。”齐奢平举着那封诏书,长久地等待着,直到对方颤抖着将其收回,方才徐徐将双臂垂放于身侧,姿态无比地驯顺,却更叫人心中惊动,“臣明白,皇上对臣依旧心存惧意,臣今日就是特来向皇上陈明,皇上没有任何理由畏惧臣,相反,臣畏您惧您,就像任何一名凛于天威、诚惶诚恐的子民匍匐在其君主的脚下。臣的话要说很久,请皇上上座,您坐着听,臣跪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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