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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辞远见她越说越没了边际,更没想到她心中竟藏了这么多的委屈,连吴祥的事也被她知晓,又见她说着说着起酒疯了来,胡乱地砸起东西来,朱辞远怕她伤到自己,只得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他什么也不说,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怀恩原本挣扎着,只是后来实在骂得没了力气,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像在海上时起时伏的一片小舟,了无依靠,像是要就此漂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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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中睁了眼,只觉得头像炸裂一般疼,翻了个身,准备再缓和一会儿,却恰巧见到枕头旁的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叠银票。
她仔细看了几眼,正是昨日被朱辞远搜刮的那些,她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钱财,赶忙将其揣进怀里,有些心满意足地隔着衣料摸了摸,开心地翻了个身儿,却觉得腿边碰到了什么。
撑起身子来看,是个小箱子,打开来看金灿灿的,晃了下眼。她赶忙取了一颗小金锭子搁牙下一咬,这才欢欢喜喜地放了回去。
盘起腿来,将箱中的金锭子,圈出的那一小块地方一倒,欢喜喜地便要数起来,这数着数着她却突然停了下来,金锭子往被上一摔,小脸垮了下来。她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自言自语道:“朱辞远就会拿这招来对付你,怀恩你这次得清醒点儿。”
她这般想着,便呼啦呼啦地将金锭子往一边儿推去,便又钻进了被褥里,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自己何必和银子过不去,便又猛得坐了起来,将散乱的金锭子一一摆进小箱里。
却在此时她听见房里低低的一声笑,转过头来,见朱辞远正在房中,不知他何时来的,再回想自己方才那没骨气的样子,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若看见了又不知在心中如何取笑轻贱自己。
怀恩想着,便有气鼓鼓地拉上被子,只留了鼓鼓囊囊的一团背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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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朱彦清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抬眼看向江剡:“当真?查仔细了?别中了那老狐狸的计。”
江剡赶忙躬身应答:“确凿无疑。奴才前后派了多个细作潜入临安王府中,打探出来的消息大都一致,临安王的确心有不轨,但眼下只怕有心无力。他素来喜好女色,眼下后院一派乌烟瘴气,又素喜奢靡,他那些不伦不类的小舅子,多番在他封地里,打着他的旗号,强抢民女侵占民田,百姓对他早已怨声载道。最近他倒是迷上了炼丹一道,奴才便借机找了个道士入他府中,骗他说他身有王气,只是如今机缘未至,奴才让那道士诓骗他取那百日之天的婴儿心脏来滋养王气,他倒是信了,惹得民怨沸腾,与当地的官府倒也多有龃龉。”
他顿了顿,续道:“奴才以为,临安王这些年终究是老了,急于求成不说,心智也不比从前。倒是奴才途经河南一带,见那颍川王倒这些年隐隐有做大之势,陛下倒是早做防范为好。”
皇帝慢慢地听着,浓眉渐渐隆起,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真有些踌躇。临安王的确是他早年的心腹大患,这些年他倒是也听说了些。上了年纪的人到底是要糊涂了,这样也好,空有野心的人不足为惧,只是怕在这是那老狐狸以退为进,演戏给他看呢。
只是江剡的话倒也没错,颍川王这几年日益壮大,倒也不得不防,抬抬手,捏了捏眉心,自从过年以来,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声音里带了些疲惫问他:“去探望贵妃了没?她这些日子好些了?”
江剡垂下眸子,忙恭敬回道:“娘娘一切都好,只精神上有些不济。到底心中是记挂着陛下的,娘娘便是这样的性子,嘴上向来是不肯承认的。”
朱彦清苦笑了下:“若真是如此倒好了,只怕这次她是真要与朕生分了,你在她身边也替朕说说好话。”他说着有些无奈,“你在她跟前儿比朕要得脸些,朕如今是连昭德宫的门都进不去呢。”
江剡听了倒也平静,这些年他替皇帝做惯了这些事,每每皇帝与贵妃生了罅隙,他总是从中斡旋说和的那个,最开始也是因为这方面才得了皇帝看中。
他见时机已到,便抬同朱彦清道:“陛下是当局者迷,若陛下不嫌弃,奴才这里倒是有一计,既让娘娘回心转意,又试探那临安王虚实。”
皇帝抬眼看他,示意他说下去,江剡便将自己心中的计划一一道来,皇帝听了倒是笑了:“你倒真是朕的卧龙先生,倒是做了她的东郭先生,你倒不怕她日后知道此计是你所出,脾气作起来,要扒了你的皮。”
江剡也笑,话语间便多了些君臣多年间的熟稔和默契:“那得靠陛下替奴才隐瞒一二了。”
皇帝听罢倒是哈哈大笑,眉宇间松快了不少:“此事便这么定了,你着人去办。”
“是”江剡恭敬地应了声,便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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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辞远见她一骨碌爬进了被窝里,知道她是在恼自己,他抬步往床边走去,坐在炕沿边儿,他伸手往被窝里探了探,确定热乎着,他这才放下心来,问她:“身上难不难受了?”
怀恩如今倒有些进退两难,昨日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由着自己的脾气闹了一通,今日她眼见银钱归拢,便不想与朱辞远闹了难堪,彼此都得不了什么好处。
只要她如今就低头,她却咽不下这口气来,于是她只是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朱辞远却探手进了被里,握住她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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