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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两天风寒,一早起来,阳光明媚,万物宜人。程叔在院里独自招呼几个小工订板子,苏离离转了一圈,奇道:&1dquo;木头呢?”
程叔道:&1dquo;秋高气慡,跟张师傅到栖云寺游玩去了。”
苏离离大怒,&1dquo;这两天货正赶得急,他还有闲心跑去游玩。不想做棺材,想做和尚了!”
程叔笑道:&1dquo;你就放他一天假吧,他自腿伤痊愈,也没出去逛过。”
苏离离小声嘀咕,&1dquo;逛就逛吧,也不知道叫上我。”
苏离离原以为木头会细问她认识祁凤翔的事,然而从她酒醒过后,木头也不曾问过一个字。倒弄得苏离离自己问他怎么认得祁凤翔的。木头说曾去过幽州,祁焕臣领兵北伐时出城,人群里见过。苏离离听了,也不知该不该信。
这天午后,祁凤翔却自己来了。左顾右盼地进了棺材铺,苏离离正坐在柜上和木头对账,祁凤翔优游地走上前来,叫声&1dquo;苏老板。”苏离离&1dquo;哎”的一声,&1dquo;祁公子来了。”
祁凤翔把棺材铺大堂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笑道:&1dquo;你这个铺子倒好找,看着也不错。”
谈到铺子,苏离离一副老板的样子,陪笑道:&1dquo;那是啊,祁公子要照顾我生意?”
祁凤翔点点头,&1dquo;既然来了,就照顾一个吧。”
苏离离让木头拿出账册来,翻开便问:&1dquo;什么材质?花色?尺寸?”
祁凤翔看着木头,眯起眼睛想了想,蹙额道:&1dquo;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材质也不用太好,中等吧。做宽些就是,要装得下个大胖子。最关键的一点,在棺材盖上刻四个字——禄蠹国贼!”
&1dquo;什么贼?”苏离离问。
祁凤翔讨过她的,册上落墨,力严峻森然,搁道:&1dquo;便是这四个字。”
苏离离瞅了一眼,淡淡道:&1dquo;定金一千两。”
&1dquo;苏老板是想裹挟定金潜逃么?开这么大的口。”
苏离离认真道:&1dquo;难道我像骗子?还是只骗一千两的那种?”
祁凤翔嘿然笑道:&1dquo;是我小人了,一千两银子原不足一骗。来日我遣人奉上吧,明天我回幽州,大约十月中旬来取货。苏姑娘勿要忘了。”
&1dquo;生意的事我忘不了。”
祁凤翔眼睛指点木头道:&1dquo;这不是裁fèng店的莫大么?”
苏离离头也不抬,仍是淡淡道:&1dquo;那是骗你的,他叫木头。”
祁凤翔附掌大笑道:&1dquo;这个名字好,看他面色神态,人如其名。”
木头额上青筋隐隐浮现,待祁凤翔走后,板着脸对苏离离道:&1dquo;银子不是这么好讹的。”
苏离离摇头,&1dquo;禄蠹国贼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个价已经便宜了。”
苏离离最终挑定了杉木做这一口棺材。
木头亲自动手,精雕细琢,把那四个字刻了,又从书房里翻来些符咒,刻在棺盖里面。
苏离离奇道:&1dquo;这是谁呀,你要人家不得生。”
木头冷冷道:&1dquo;既是禄蠹国贼,自然不用生。”
这时,正是九月初,天凉秋深,万物隐含肃杀之气,天地酝酿翻覆之象。苏离离那根敏锐的毫毛似触到了什么危机,夤夜转侧,难以成眠,猜不透平静表面下埋着怎样的波澜。这夜睡得不实在,隐约觉得有几根微凉的手指抚在自己脸上,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有人轻声唤道:&1dquo;姐姐。”苏离离听得是木头,努力想睁开眼睛,却仿佛被睡梦拽住了,怎么也睁不开。她静静等着他再说话,木头却始终没有再说话。不知多久,苏离离睡沉了,甚至早上也比平时起得晚。
醒来便觉得不大痛快,心里默默思忖,坐起身来,掀了被子下床时,这数日的不安终于有了着落——枕边露着一角白纸。她抽出来,上面是木头清癯的字迹:&1dquo;不要相信祁凤翔。”
苏离离披着头冲到院子里,推开东面木头的房门,被褥整齐,窗明几净,床上横放着那柄市井俗货。苏离离一时把握不住这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站着。程叔不知何时在她身后,静静道:&1dquo;木头走了。昨夜跟我告辞。”
&1dquo;他说什么?”
&1dquo;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他走了,叫你万事小心。”程叔洞察世事,&1dquo;离离,他终不是池中物,不会就此终老于市井,你&he11ip;&he11ip;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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