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山巅境的拳头有点重（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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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相貌清癯，身形消瘦，一袭青衫长褂，但是老人经常咳嗽，好像是早些年落下了病根子，就一直没痊愈。

老人的一条腿，微微瘸拐，但是并不明显。

老人姓吴，名逢甲，是一个比较不太常见的名字。除了6拙这一辈同门，再低一辈的年轻人和孩子，都已经不知道老人的姓名，从王钝大弟子傅楼台起，到6拙和小师弟，都喜欢称呼老人为吴爷爷。6拙年少时第一天进庄子的时候，老管家就已经在洒扫山庄当差，据说庄子多大的岁数，老管家在山庄就待了多少年。

6拙轻声道：“吴爷爷，风大夜凉，山庄巡夜一事，我来做就是了。”

老人摆摆手，与6拙一起继续巡夜，微笑道：“6拙，我与你说两件事，你可能会比较……失望，嗯，会失望的。”

6拙觉得有些奇怪，似乎今晚的老管事有点不太一样。以往老人给人的感觉，便是迟暮，像那风烛残年，命不久矣。这其实让6拙很担心。6拙兴许是武学无望登顶的关系，所以会想一些更多武学之外的事情，例如山庄老人的晚年处境，孩子们有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山庄今年的年味会不会更浓郁几分。

老人缓缓说道：“6拙，你其实是有修行资质的，而且如果早年运气好，能够遇到传道人，前途不会小的。只可惜遇上了你师父王钝，转为学武，暴殄天物了。”

6拙笑了笑，刚要说话，老人摆摆手，打断6拙的言语，“先别说什么没关系，那是因为你6拙从没亲眼见识过山上神仙的风采，一个齐景龙，当然境界不低了，他与你只是江湖偶遇的朋友，那齐景龙，又是个不是书生却胜似醇儒的小怪胎，所以你对于山上修道，其实并未真正知晓。”

6拙无言以对。

老人继续说道：“再就是你6拙的习武天资，实在一般，很一般。所以你那些武学瓶颈，是真真切切的关隘拦路，你如今过不去，并且可能一辈子就都过不去了。”

6拙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吴爷爷，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老人也有些没来由的伤感，“山庄这么多孩子，我其实最看好你的心性，所以我才让你无意间得到那部拳谱。可天底下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无奈，不是你6拙是个好人，就可以人生顺遂，年轻时分，是比不过你师姐师兄，成年之后，你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师妹一起绝尘而去，到老到死，说不得连他们的弟子，你的那些师侄，你还是比不过。所以不管你失望与否，我是很失望的，不在人心，而在世事。”

6拙有些震惊。

老人转头看了眼6拙，“6拙，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介不介意一辈子碌碌无为，当个山庄管事，将来年复一年，处处风光，都与你关系不大？”

6拙仔细想了想，笑道：“真的没关系，我就好好当个山庄管家。”

老人点头，“很好。也别小觑了自己，有你这种人在，做着一件件小事，天底下才会有更大的希望，出现一桩桩壮举。所以说，我先前的那点失望，不值一提，一个个6拙，才是这个世道的希望所在。这种大话，一个洒扫山庄的糟老头子，丘逢甲说出口，似乎很不要脸，对不对？”

6拙笑了，既不愿说违心话，也不愿伤了老人的心，只好折中说道：“还好。”

老人爽朗大笑，此时此刻，哪有半点腐朽老态病容。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他攫人噬人手段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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