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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罗每说一句,白青州脸上的笑容就淡一分,到最后白青州脸色已然青白,眼里最后的光都消失了。&1dquo;我懂了,”他弯了弯嘴角,努力笑得像以往的白青州那样,温柔的、包容的,声音却不可避免地细微颤,&1dquo;我送你出去。”
他看见罗罗还是害怕,便继续软了声音说:&1dquo;别害怕,让我送一送你吧,”他眼里都是笑,笑着笑着便有了泪光,他却依旧温和,&1dquo;我知道你不是她,我只是想送送你。就当是断我最后的念想,这样可以吗?”
他的姿态,温柔的、沉默的、静寂的、像春风也像雨露,是和风也是细雨。九重境总有无妄的风,掠过他白色染血的道袍,让人无端觉得他十分脆弱,所以风都显得静慢。
这种静慢便嬗变成孤独。
罗罗久久呆立地望着,不知不觉地落下泪来,嘴里说不出拒绝的话。
白青州于是亲手送走了罗罗。那一路很漫长,也很短暂,临了分别时,白青州对她说:&1dquo;去吧。”
罗罗踌躇了许久,她垂着眼,手指攥紧了衣角,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就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白青州看着这张娇美的熟悉面容,忽然想起,罗罗曾经说:如果一开始,遇见的就是他,该多好啊。
但是,如果一开始如果遇见的是他,罗罗也不一定会喜欢他啊。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但是也许正是这个错误的时间,才是会让彼此互相喜欢的最正确的时间。
白青州把罗罗托付给了一家很好的人家收养,不到几年,罗罗便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顺利地出嫁了。
那个时候,原岁和枯荣猴子他们站在人群深处,原岁是个暴脾气,一直在旁边碎碎念,&1dquo;老白不是我说你啊!你怂啥啊!女孩子要追的啊!不是拿来守护的啊!你造不造啊白!!!”原岁那着急模样,就差没自己撸着袖子上去抢亲了。
猴子恨恨附和道:&1dquo;老白不是我损你!你真的是太弱了!”
老白那时那刻似乎已然想开,&1dquo;你们不懂,”他笑道,一把问鬼扇摇得风生水起的模样,&1dquo;你知道她不是她,所以你喜欢她,却也没想和她在一起了。”
猴子&原岁&平玉三脸懵逼:?啥!
白青州看着身边面色平静的枯荣,&1dquo;我看着她一辈子喜乐安康,就已别无所求。”
枯荣颔,&1dquo;我明白。”
猴子&原岁&平玉再度三脸懵逼:?啥!
原岁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扒着枯荣问,&1dquo;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枯荣弯下腰,把娇小的女孩子抱起来,而后只手敲了敲她脑袋,&1dquo;因为你蠢。”
原岁:艹。
还没等这小崽子作,枯荣就淡淡地说,&1dquo;好了,我们该走了。”
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年多,原岁也确实待腻了,但是她又心疼白青州,于是很懂事地说,&1dquo;没关系啊,不急啊,又不是赶着回去投胎。”
&1dquo;对啊,”猴子附议,&1dquo;再怎么着,也要等到老白喜欢上的人吧。”
白青州微笑,&1dquo;我现在就有的喜欢的人了。”
猴子立刻一脸&1dquo;哇你这个渣男”的神色鄙视白青州,&1dquo;天啊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老白!你的情深都是喂狗吃了的是吗!”
白青州就深情地说,&1dquo;是啊,我都喂给了你啊。”
&1dquo;&he11ip;&he11ip;”他去找原岁哭,&1dquo;嘤嘤嘤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草草这话我听得想吐。”
原岁点头表示同意,&1dquo;你这表情我看的也想吐。”
几个人闹腾了一会,磨磨蹭蹭地走到村子边的小山崖上,最后要走的时候,原岁看着站在崖边的白青州还没反应过来,&1dquo;诶?老白快过来啊?”传送的大阵都要完成了。
枯荣低声,&1dquo;他不走了。”
原岁立刻抬头,十分震惊,&1dquo;什么叫不走了?”
&1dquo;这是他给自己选择的最后一世,我们这些人,执念一旦放下,就不会再徘徊轮回之外,这就是老白最后一世了。”
崖顶的风很大,白青州就这样笑眯眯地站在他们面前,手里一把乌色折扇,齐腰的长和翻飞的白色道袍翩然如若仙人。
原岁怔怔地问,&1dquo;就是老白要去投胎的意思了,是吗?”
&1dquo;我们会喜欢叫这个作为’投胎&1squo;,”枯荣低沉的嗓音在风里很清晰,&1dquo;但实际意思是,此间事了,世间便再无白青州,无论以何种形态,都不再会有这个人、这个鬼了。”
原岁的瞳孔因为震惊微微放大,她情不自禁地往前滚动轮椅,被枯荣按了下来,他半蹲下身,视线和原岁齐平,低哑地对她说道,&1dquo;你要习惯,岁岁。”
白青州见状,大笑出声,&1dquo;有缘再见了。”他少有这么爽朗肆意的笑容,他盯着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友们,目光很洒脱,&1dquo;老大、猴子、平玉,多谢你们百年照拂;草草,祝福你能顺利回归往生海。”
感受到阵法的拉扯,原岁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真正正要离开了。她有些急躁地朝白青州招手,叫他过来:&1dquo;老白我不认路你总该带我去什么劳什子往生海吧!纠结啥啊罗罗也嫁人了你就跟大家在一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