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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頭微澀，卻依然咬牙對她說：「棠梨，裴時清此人心思叵測，實非良人……」

少女只是愣愣看著他，眼神卻已經飄忽了，

他恍惚間覺得方才在宴席之上接連灌下的苦茶此刻都翻湧在喉頭，澀得他的唇舌都是發麻的。

那邊棠家的馬車，下來一個勁瘦的身影，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6辰遠瞥了一眼，認出來是棠梨帶在身邊的那個護衛。

他與棠梨獨處，萬一被人撞破實在是不好。

於是6辰遠只能壓住滿胸腔的苦澀，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傻丫頭，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阿蒼遠遠看見6辰遠對棠梨動手動腳，臉上的鎏金面具都似被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提步飛掠過去，手中劍險些就要打在6辰遠手上。

幸而6辰遠及時放開了自己的手，他深深看棠梨一眼，轉身離去。

阿蒼看棠梨神情恍惚立在原地，小心翼翼開口：「棠梨？」

棠梨回過神來，對他勉強笑笑：「阿蒼，我們回家吧。」

直到棠家的馬車也悠悠離去。

外牆另一邊的楠木馬車上才幽幽掌了燈。

裴時清雙目微闔靠在馬車上，神色難以捉摸。

息邪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方才那些話，他與公子都聽見了……

他在心底默默為那位科探花郎哀悼。

片刻之後，裴時清淡淡開口：「還不走？」

息邪後背發麻，立馬吩咐車夫：「李叔，走吧。」

6辰遠的話像是撒下了一把懷疑的種子，很快在棠梨心底成長為參天大樹。

她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月色將海棠花投到窗欞上，暗香浮動。

她反反覆覆回溯和裴時清相處的細節，越想越心驚。

最後實在是睡不著了，棠梨赤著腳爬起來，摸到棋盤前，自己跟自己對弈起來。

然而棋下到一半，她忽然垂眸看向自己手中捏著的棋子。

棋子觸之溫潤，在月華映照之下發著溶溶的光。

她的指尖從上面某個有些粗糲的地方滑過，心頭一跳，忽然想到某種可能。

棠梨嚇得將棋子哐當一下放下。

棋子受驚，在棋盤上轉個不停。

第二日一早，6家來人了。

棠梨被秋月從床榻上拉起來的時候，眼下黑青，叫秋月直呼：「小姐！你昨晚是熬了一宿嗎！」

秋月拉著她一通收拾，用脂粉將她眼下黑青掩蓋住，說：「小姐！6家這麼著急，今日便上了門，你好歹給他們個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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