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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原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两床褥子回来，一床放在桌子上，一床扔到床板上铺起来。

  &1dquo;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聂原说。

  &1dquo;家里有水么？”

  &1dquo;没，”聂原哑着嗓子咳了一声：&1dquo;你忍忍吧，这会儿市关门了。”

  乌天俯身拿起自己放在桌角的矿泉水瓶：&1dquo;那你先喝我的吧。”瓶子里还有半瓶水。

  聂原看了乌天一眼，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光了。

  &1dquo;你睡床吧，看你挺累的。”乌天说。

  &1dquo;&he11ip;&he11ip;行。”聂原脱了鞋往床上一倒，连枕头也没有。

  乌天打好地铺，拉了灯绳，房间陷入黑暗。

  窗外有一点点月光照进来，隐约可见聂原后背的轮廓。聂原背对着乌天。

  乌天很想问问聂原刚刚那男人是谁，话到嘴边又想，既然聂原不解释，那就是他不愿叫自己知道。于是又硬生生憋回去。

  过了很久，久到乌天以为聂原早已入睡，他自己也迷迷糊糊合上了眼——

  &1dquo;刚才那是我后爸。”

  乌天猛地清醒了：&1dquo;嗯，站他后面的是&he11ip;&he11ip;”

  &1dquo;我妈。”

  &1dquo;啊，嗯。”

  &1dquo;我姥姥还没死呢，他就要把东西搬走。”聂原说完，竟然笑了笑。

  &1dquo;我听他说那是你姥爷留给你的？”

  &1dquo;留给我，不就是他的了么，我和我妈都靠着他吃饭呢。”

  &1dquo;&he11ip;&he11ip;”

  &1dquo;睡吧，明天早上你坐车到县城，然后打的回去，或者坐大巴也行。”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到了后半夜，月亮的位置变了，照进来的月光更多。乌天一直待在城市里，从没现过，苍白的月光可以这么亮。

  亮到让他清晰地看见聂原起伏的后背，颤抖的肩胛骨。

  乌天起身，在床沿上坐下。

  他把手指轻轻搭在了聂原的脸颊上。

  聂原没动，乌天的手指向上挪，触到他闭着的双眼，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热泪。

  乌天用手背抹掉聂原脸上的泪，刚抹干净，脸颊又被流下的泪水打湿。乌天干脆不为他抹眼泪了，俯下身搂着聂原，脸贴在他凸起的肩胛骨之间。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聂原的颤抖渐渐停止了，乌天轻声说：&1dquo;抬一下头。”

  聂原仍旧背对着乌天，微微抬起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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