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闻变(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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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张耗儿长叹一声。这几天,他为了朱大娃的事跑前跑后,费心劳力,但一点作用都没得;他相信,要是莽哥在,事情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那个龟儿子还不晓得在哪里逍遥,心里骂道莽哥,你狗日的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啊?
(三)
其实,莽哥现在离珠溪河并不远,只有二十多里路。这里是碑记沟,一个小场,比牛王庙场大点,比珠溪河小些,一共三、四条街,离珠溪河只有二十四、五里。此时,他正远远的跟到一个中年人后面,走走停停,已经跟了好长时间——他亲眼看到中年人把一个胀鼓鼓的荷包装进褡裢。
但凡扒二哥扒钱包,一般都会选人多人挤的时候下手,除非是高手。莽哥不是,而且今天碑记沟不逢场,街上的人太少了,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但他不肯死心,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远远的跟到中年人后头。
终于,中年人在一个卖橙子的摊子跟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的橙子,都是去年的,外表光鲜灿烂,里面却干瘪如败絮,如果是请神上坟,走亲访友,拿出来还是蛮好看的——莽哥也忍不住了,决定冒险试一下,大不了挨顿打就是。于是走过去,站到中年人旁边,问卖橙子的道“橙子啷个卖?”
卖橙子的说了个价钱,莽哥拿起一个橙子捏了捏,摇摇脑壳,道“去年子的橙子,里头都干了,没得啥子吃头(意为里面都干了,吃起来没有意思)。”
卖橙子的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想买就快买,不买不要乱开黄腔,坏别个生意。中年人像是没有听到莽哥的话,只是略微转过脑壳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依旧挑他的橙子。莽哥耸耸肩膀,做了个怪相,身子一动,一个做工精致的布包包顺着裤管滑下去,不声不响的落到装橙子的箩篼边上,包包里头,放着专门准备的烂纸。莽哥没有管它,装到去看另外一个箩篼的橙子,走到中年人挂褡裢的那边,突然抬起脑壳,指着地上的包包,道“咦,哪个的钱包落(掉)了?”
卖橙子的跟中年人的眼光一下遭吸引过去,中年人忙道“哦,是我的,是我的!”
说着勾起腰杆去捡包包。说时迟,那时快,莽哥伸出两指,快如闪电的伸进中年人的褡裢,钳到荷包拿出来,一抬手,荷包就滑进了衣袖。正好中年人捡了布包包直起腰杆,莽哥问道“是不是你的哦?你就装起来?”
中年人脸上有些不自然,道“啷个不是我的,我才将(刚才)落到地上的。”
说完,收起布包包,橙子也不买,慌里慌张的走了。莽哥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也急急忙忙走了——他晓得,中年人要是现捡来的那个布包包里头只有些烂纸,自己的荷包没得了,肯定会回来找他——只有那个卖橙子的莫名其妙的留到原地。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珠溪河关德全诊所,朱大嫂买了早饭来换张耗儿。张耗儿昨天晚上在这里值了通宵的夜,只断断续续睡了几觉,有些瞌睡,吃了早饭,就回茶花坪崖洞去,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从珠溪河栏杆市街分出一条土路,顺到山坡斜斜的上来,到一半的地方有个崖洞。崖洞有三间房子那么大,以前住过一户人家,后来在山脚底下盖了房子,全家搬出去了;莽哥看到这里没得人住,就找人打了张木板床,从侄儿那里拿了锅碗瓢盆、铺盖蚊帐搬了进来。于是,这里就成了他跟张耗儿、荷包蛋、老挑、彭三娃几个烂仗、扒二哥喝酒、赌钱、玩耍的地方。
张耗儿懒洋莫气的回到崖洞,推开烂朽朽的篾巴(竹子编的)门进去,就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打呼噜,过去一看,见木板床上睡了个人,只穿了条短裤,半截铺盖搭到身上,四仰八叉的睡得正安逸。
张耗儿看到这个人,不由得心头火冒,紧跟着鼻子一酸,过去一脚踢到床板上,吼道“起来,给老子起来!”
那人翻了个身,接着继续睡他的瞌睡,嘴巴里迷迷糊糊的说道“闹个锤子(川人粗话)啊,让老子再睡哈儿。”
张耗儿火气更大,伸手揪住他耳朵,吼道“你妈哟,天都塌下来了,你龟儿子还睡?赶紧给老子起来!”
这人当然是莽哥,昨天晚上回到珠溪河,已经很晚了,进门倒在床上就睡了,正睡得安逸,遭张耗儿揪住耳朵弄醒了,突然翻身爬起来,把张耗儿按到床上,掐着他颈子,笑道“耗儿,你龟儿子想找死就明说,老子成全你。”
一眼看到张耗儿眼睛里有泪花儿,不像是闹起耍(闹着玩),连忙松开,问道“出了啥子事?是不是挨打了?说出来,老子给你扎起(撑腰、支持)。”
莽哥这一问,让张耗儿一下子不晓得从哪里说起,从床上爬起来,把眼泪花抹了,叹了口气,道“老子没得事,是你龟儿子屋头(家里)出了事,大事!先不要说了,跟我去看看你侄儿,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说。”
路上,张耗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跟莽哥说了一遍。让张耗儿想不到的是,莽哥听了,并没得啥子特别的反应,就像这件事跟他没得关系一样,嘴里“嗯嗯啊啊”的应着,只是在听说七爷跟林小虎几个,在侄儿出事的第二天就出了远门的时候,才嘿嘿冷笑两声,插了一句嘴,道“七爷也太小看人了。”
两人到了关德全的诊所,朱大嫂跟两个娃娃都不在,关德全和徒弟正在给其他病人看病,看到莽哥,略微点了一下脑壳,朝里面努了努嘴,道“朱幺爷来了索?你侄儿在里头,进去看看嘛。”
莽哥走进里屋,看到朱大娃正艰难的靠在床上,手里托着个大碗吃饭——本来关德全喊了徒弟喂他,他却是死活不肯,说自己能吃。听到有人进来,抬起脑壳见是自己幺叔,顿时像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喊了一声幺叔!眼泪水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莽哥连忙走过去,接过饭碗,喊他不要乱动,笑道“没得事,将才耗儿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啥子都不要管了,先养好伤,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说完,拿起调羹,一口一口的喂他。一开始,张耗儿还担心莽哥听了侄儿的事,会马上跳起来,舞刀弄枪的去找马队长拼命;哪晓得他竟然跟没得事一样,脸上甚至连一点特殊的表情都没得,这让张耗儿觉得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担心他晓得莽哥的性格,朱大娃出了这样的事情,莽哥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只是不晓得他心里到底是啷个想的。
看到莽哥笑眯眯的、专心致意的喂朱大娃吃饭,张耗儿越想越不对,甚至有些害怕,这太不正常了,不由得喊了一声“莽哥……”
莽哥转过脑壳,看到张耗儿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他心头所想,咧开嘴巴笑了一下,道“耗儿,我没得事。多大点事啊?老子不会乱来的。”
莽哥越是这样说,张耗儿心里越不塌实,忍不住跳了起来,说道“莽哥,不管你龟儿子啷个想,老子跟你从穿叉叉裤(开裆裤)开始就认得到(认得到认识),大小事情都是一起抗,这回不管你龟儿子想做啥子,你不要想丢开老子。”
“看你娃娃那个样子,老子说了啥子,值得你龟儿子激动成那样?爬,爬,爬,给老子爬远点,不要在这里吓到远臣(远臣是朱大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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