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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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干脆走到宫墙边,伸手摸了摸墙上有无结冰,手下墙面还算干燥,秦鹿道:“等着,若真好找,我来替你找。”
说罢,她抖了抖一直被梁妄紧牵的手,后退几步,一个冲刺以轻功攀上了宫墙,反复几次才趴在了墙顶上。
宫墙高,绕过复杂的宫墙入到皇宫里头,其实路并不难走,只是这处侧门多,她与梁妄,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梁妄这人娇惯,认路这种事儿不在他平日生活所及之处,他只需写写字,读读书,偶尔闲情逸致来了,下棋作画,又或是听戏溜鸟儿。
秦鹿趴在宫墙顶上,半个身子还吊在宫墙内侧,梁妄站在她之下,双手不知如何放才好,只能贫空端着,心里估量,如若秦鹿摔下来了,他有几成几率接到对方。
接到的几率不大。
便是接到,说不定也得受伤,秦鹿伤不伤他不知,自己这双胳膊定是要断一段时间的。
秦鹿晃着双腿,也不急,只是日落一缕红光照在她的脸上,这红光,几乎撒在了整个儿皇宫乃至整个儿燕京上方。皇宫布局,尽入她的眼中,而那些高出宫墙的亭台楼阁,一桩桩,一栋栋,皆是富丽堂皇,远远超出秦鹿此生所见的复杂奢侈。
便在这处,秦鹿所趴的宫墙上,两侧连接的,便是两栋最高的楼台与阁楼,她位于两栋正中间,左侧云纹攀浮,兽形奔跑,右侧繁花簇雕,鸟雀成群。
烟西台高出柳东阁足足两层,似乎高可摘星,秦鹿望见,心中不禁感叹,梁妄能挑这地方出生,也符合他此生孤高矜贵的性子了。
“找不到便罢了,下来吧!”梁妄忍不住喊,他见秦鹿挂在那儿,着实叫人心惊。
秦鹿回头看去,便见梁妄举着双手,眉心紧皱,双眼直直地望向她,眼底担忧尽显,毫不掩藏。
她轻声一笑:“王爷我下来了,你可要接好我啊!”
梁妄一怔,连忙问道:“你、你不是会轻功吗?!当真要本王接着才行?”
“我上来容易,下去难的,哎哟哎哟,我手好酸,快没力了!”秦鹿见他难得显出几分慌乱,开着玩笑,故意道:“我快坚持不住了,王爷务必接住我!这么高,摔下去我肯定得断腿的!”
“断……断了我再替你接!”梁妄啧了一声,见秦鹿在上头直晃,他来回进退,还未量好位置,嘴里焦忙道:“早知便不让你上去,大不了多绕两个时辰,若真摔下来可如何是好,断腿之痛如何受得……”
“我松手啦!”秦鹿举起双手。
眼见一抹绿色直直朝自己落来,梁妄无心思再想其他,对着秦鹿的方位想要接住对方,闭眼之时他侧过头,心想自己这双手不要也罢了,至多疼个几天,总能好转的。
心中预料的疼没来,反而是扑鼻的羡阳明月茶香,唇上一软,梁妄睁眼,秦鹿双手背在身后,好好地站在他的身侧,踮起脚尖脸凑得很近,正歪着头朝他笑。
梁妄怔了怔,秦鹿还朝他噘嘴,想要继续索吻,梁妄顿时气急,伸手提着对方的耳朵便道:“好你个秦鹿!耍到本王头上来了!”
秦鹿捂着耳朵哎哟,另一只手还挠着梁妄腰上的痒痒,一边求饶一边闹腾道:“好王爷,好王爷,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我已经瞧见烟西台了,我这便带你去!”
梁妄又不忍真下重手,便只能口头说着狠话:“等回去本王再罚你!”
“罚我罚我!《道者阴阳》我都背下来了,近来字写得也不错,你书房里的书我看了大半,还能作小画儿了,上回画春兰时,你说我笔锋不错。泡茶我是能手,下棋虽达不上多高水准,却也能与你对弈一二回合,你能罚我做什么?”秦鹿凑了过去,带着些许得意问他:“罚我作诗啊?”
梁妄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乍然想起许久之前,他曾暗自嘀咕,或有一日秦鹿于他心中分量,远超一切,皆时她胆大妄为,自己也不舍得罚,说不定能当他的面呼他‘梁妄’他也无可奈何。
而今,梁妄算是明白了。
秦鹿的一切骄纵,都源于自己的纵容,但她却也变得越来越得他欢心了。
舍不得真罚,吓吓倒是可以。
秦鹿见梁妄祭出两张黄符,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她朝前跑,顺着记忆中烟西台的方位,双手抱头,高声道:“我错了,我错了错了,王爷别罚,我这就领你去烟西台,琴棋书画诗酒茶,罚我加固哪样儿都行,就是别用这玩意儿吓我!”
梁妄见她跑得快,自己险些跟不上,又气不打一处来:“你慢些!”
“你快些!”
他治不了她了。
梁妄心中感慨,他们终于一天,从心中认定彼此不再是当初立誓的主仆关系,从他离不开秦鹿,而秦鹿却自由的那一日开始,从他将秦鹿的心收下,又将自己的心送出去的那时起,她口中的王爷,多过主人。
或许日后,那句王爷,可渐渐蜕成瑞卿,或许那声瑞卿,也可蜕成卿卿。
情不是一人压制一人,也不是一人高一人一等,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依偎,互相取温,是秦鹿愿意惯着梁妄,梁妄又可对她一人在意、心软、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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