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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终于在宿管区领到房号和钥匙，去到他那间寝室，陈庭森沉了一路的脸彻底垮下来。

  四人间，上床下桌，没有独立卫浴，也没有阳台。

  寝室已经有人来过了，某张床上放置了一个大大的铺盖卷，地上是横七竖八的箱子袋子，地板满是粉尘，乱七八糟踩满了脚印。

  陈猎雪兴致勃勃地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张床，试探着爬了爬，说：&1dquo;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床。”

  陈庭森看着那张上下布满棱棱角角，处处都是安全隐患的床，阴着脸把陈猎雪拎下来。

  &1dquo;退宿。”他说。

  陈猎雪鼓起眼睛。

  陈庭森毫不退让：&1dquo;你没法住这种地方。”

  陈猎雪苦着脸拉着床头把手，哀求他：&1dquo;就住一天，爸爸，至少让我体验一下。”

  回答是没得商量。

  开门要离开时，外头正好进来一个学生，高个子，长得很周整，见到寝室里来了人，他迅打量两眼，大大方方地打招呼：&1dquo;叔叔好。你也住这个寝?”

  后一句是对陈猎雪说的，但陈猎雪只来及对他报以微笑，就被陈庭森脚下生风地带走了。

  那学生在宿舍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庭森的效率快得惊人，退宿与注册都一并办了，过程中他还用手机定好了两千米外的酒店——一千米内的都被订光了。陈猎雪被他安排在一棵大榕树下纳凉，看着陈庭森从人群中回来，把注册号的收据与教材交到他手里，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他不太高兴，跟着陈庭森坐车往酒店去，一路上都沉闷闷的。

  陈庭森挤了一身的汗，又燥又烦，不想费口舌跟他讲道理。也没道理可讲，换过心开过两次胸的小孩独自跑来几百公里外上学，就因为想从他身边离开，已经没道理可讲了。

  到了酒店，开了空调，冲了个干净的澡，他的心情才平缓下来。

  &1dquo;陈猎雪，你得学着为自己负责。”他没带换洗衣服，裹着酒店的浴袍，给热水器煮沸消毒，背对着陈猎雪说。&1dquo;那间宿舍有多少安全隐患你看不出来?”

  陈猎雪客观上明白陈庭森是对的，主观上实在开心不起来。他坐在床上往窗户外面看，轻声说：&1dquo;可我也不能一直这样。”

  &1dquo;一直怎么样?住酒店?”陈庭森偏偏头，&1dquo;我只定了三天，学校附近有很多房子出租，我看过了，有两间不错，已经让房东预留下来，晚上过去看。”

  热水壶&1dquo;呜呜”地吹起哨子，陈猎雪望着窗外的眼睛收回来，标在陈庭森背上，问：&1dquo;今晚不是要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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