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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以为他真是天生的柳下惠,後来才发现自己也会发情,却是对著篮球场上打赤膊流臭汗的男人。
恐惧,惶惑之极,甚至不敢和父母对视,尤其是他喜欢上了一个特定对象,那个老是靠第一名的书呆子,那种惶惑恐惧简直到了某种极致。他整夜整夜睡不著,胡思乱想,会不会被揪出来,扔出去扫大街,或者关进拘留所。
他唯一一次听到父母谈论相关的事宜,就是某次饭桌上,很难得的,他爸跟他妈说起他大姨的事情。他的大姨,是个小学校长,很早就离异,却一直没结婚,跟著一个寡妇一起过日子。
他爸很隐晦地对妻子说:“你大姐估计就是那……同性恋。”
当时,安湛差点就滚下桌去,而他妈几乎立时涨红了脸,低吼:“你胡说什麽呢!”
夏老师看了儿子一眼,才轻描淡写说:“还好,你大姐是个女的,老了也就安分了,没大事。”
安湛结结巴巴问了句:“要、要是男的呢?”
夏老师露出些含混的带了点排斥的神情:“这就是流氓了,二兔子。”屁精。似乎觉得话有点俗,他又补充了句,“白先勇有个小说,你大了可以去看看。”
他爸是老一代文学青年,他爸的爸爸早年还跟过白崇禧,倒真是拜读过《孽子》。
他妈可急了,又开始长篇大论,学文科绝对没有一个好下场,有运动第一个搞死你,一定要学好理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做医生咱也得做工程师,文革时,你姥爷给斗成那样子,戴个大帽子,那红卫兵小将要看病,还不是得找你爷爷,再厉害你也得生病……
安湛很听老子的话,真去看了孽子。看了好多遍,他觉得他解脱了。因此,很多年後,他买票去看了毫不精通的青年昆剧,只因为那是白先勇倡导的。
同性恋不是闹著玩的。
在这个圈子里,安湛混了近十年了。
此时他推开那扇门,他的犹豫,是因为,他虽然很喜欢身边的男孩子,很想把他占有,但是因此改变他的人生对吗?
他想赌,是因为,如果真没那个命,谁也掰不弯你。真要是,别人掰弯你,还不如我来。
他还记得在大学里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他读的是t大建筑的德语班,五年制。八十年代末的大学,是最好的年代,吃喝玩乐好所在,搓麻将,做爱,游山玩水,写诗唱歌玩摇滚。大一,他读二外,德语老师是个刚从德国回来的,架了个黑框眼镜,长得跟熊似的。上课时,两人只是对看一眼,黑框眼镜熊眼睛立时就亮了,而十六岁的安湛当时就从头顶麻到尾椎骨。
只不过,黑框眼镜熊很早死了,他大一下学期,八九年,德语老师没来上课,据说去首都援助同学去了,再没回来。
不过就算他回来,安湛还是接受不了,不是他那盘菜。
他的那盘菜看来就是身边这个刚刚失恋的,跟他一样十六岁上大学的,装得拽拽的谢灵运同学。可惜是个异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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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著很快乐。把昨天的份补上,呵呵。
小谢推开门,那一瞬,众多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果然,门是隔音很好的门。
大冷天的,都凌晨一点了,人还那麽多!小谢脑子满是四个字:醉生梦死。
他第一眼并没发觉有什麽特异之处,一切都还在他意料中,就是个酒吧麽,豔舞、赌桌都没有的,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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