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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起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善桐想到皇后神色,也不禁是心中暗凛,因有意道,&ldo;也就是二、三月里能多进宫了,进了四月,还得送小嫂子回西安去。免得一路上没个夫家女眷照应,里外没法传话。&rdo;孙夫人也没话好说,只得叹了口气,&ldo;偏巧三月里就是产期了……&rdo;见到两位女眷笑着迎面走来,两人便都住口不说了。石太太同孙夫人打了个招呼,又亲亲热热地问善桐,&ldo;你们家什么时候办亲事?&rdo;大家略谈了几句话,善桐眼尖,见郑姑娘身影隐约站在花园廊角,便告了个罪,自己笑眯眯地过去同她打招呼,&ldo;刚才吃春酒,都没见着你。&rdo;郑姑娘见到是她,脸儿先就飞红了,垂下头拿脚尖跐着地,轻声道。&ldo;我现在也不大出来见外人了。今儿是见着嫂子来了……&rdo;&ldo;还叫我嫂子呀?&rdo;这毕竟是她为桂含春相中的姑娘,善桐看她是越看越可爱的,禁不住笑眯眯地调侃了她一句,郑姑娘脸色越红,不依道,&ldo;这不是还没过门吗‐‐过门了,那……那你也比我大。&rdo;待嫁的小姑娘,总是有几分羞涩的,郑姑娘敢和她抬杠,已经算是有些胆量了。善桐笑道,&ldo;好哇,胆子这么大?到时候闹洞房,我可就不为你担心啦。&rdo;说着作势要走,郑姑娘忙道,&ldo;好姐姐,别走,我有话要问你呢。&rdo;她握住善桐的手,一下就又甩开了羞涩,&ldo;家里人也不和我说这亲事到底该怎么办,谁来迎亲,路上又怎么走。只说这都是夫家安排的,我想,这要是全走旱路,不能下花轿,那多愁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个多月呢……&rdo;这倒是很务实的担忧,善桐忙道,&ldo;别担心,我们族里来人接你呢,二哥虽然不能亲自来,但路上一切都打点好了。你出了京就换马车,就抬个空轿子。&rdo;又问,&ldo;你们家有人送嫁吗?&rdo;得知虽有人送嫁,但却也是族中远亲,且郑姑娘自己两个嫂子,一个有了身孕,一个娘家老人随时不好,不适合送亲,她便道,&ldo;那到时你要是害怕,我就陪你住。&rdo;郑姑娘方才露出笑容,也有些不好意思,&ldo;看你出入那些高官太太中间,挥洒自如进退有度的,走到哪里都吃得开。想来平时操的也都是大心,我还拿这样的小事来烦你‐‐&rdo;&ldo;快别这样说。&rdo;善桐连声道,&ldo;自家人的事,再小也是大事。&rdo;郑姑娘的笑就更腼腆了,两人站在一块,透过玻璃廊面望着窗外几株红梅花,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还是郑姑娘先轻声道,&ldo;那时侯在许家,我们俩都听见的那一番话,姐姐参悟出来了没有?&rdo;善桐这才想起:还有个郑家,肯定也是瞧出了牛家的不对,只一直按捺着不曾揭穿罢了。她点了点头,也道,&ldo;就是觉得疑虑了,这日子对不上啊……&rdo;&ldo;按理,这话也不该我说。&rdo;郑姑娘放轻了声音,&ldo;就是看着姐姐和孙夫人那样好,皇后娘娘又那样疼你,亦不得不提醒姐姐一句,牛家人是最记仇的。此事如何走漏消息,他们固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只看姐姐得宠的时机,便可知道这背后多少有你的一份力量。现在咸福宫正在蛰伏,自然不会动你,可要是宫中出了个小皇子。此消彼长之下,恐怕即使咸福宫不出手,慈寿宫那边,也会有所表示的。&rdo;善桐也是早想到了这事,皇后赏她披风,一面是示好,一面也是给桂家插上一面旗帜,以此激化桂、牛两家矛盾,不过话说回来,她和含沁都是为桂家本家做事,含沁很得皇上喜爱,自己娘家远在西北,又有阁老照拂。太后能拿她如何,善桐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她按着郑姑娘的手,俏皮地道,&ldo;不要紧,要生得晚些,孩子落地过了三朝,我都要回西北去了。她们还是先想着怎么把孩子带大是真的。&rdo;郑姑娘解颐一笑,&ldo;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是白提醒提醒你。&rdo;这哪里是白提醒呢?就是白提醒也要提醒,人还没过门,已经懂得和十八房打关系……善桐对郑姑娘就更满意了:桂含春和郑姑娘见不上面,两个人到底投契不投契,她还真说不上来,但不论如何,她还是为桂二哥选了一个合适的宗妇的。想来将来过门之后,上服侍公婆,下安抚妯娌,桂家这几年来因为儿女婚事带来的乱象,再过不了多久,也就成了过眼的云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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