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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臻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扯出个小红纸包来：&ldo;被苻坚一闹差点忘了。给你的。&rdo;什翼珪接过捏了捏，打开，莫名其妙地举起一角碎银。任臻咳了一声：&ldo;给你压岁的。你虽然一看就营养过剩发育过度的，到底还没成年嘛，我以前可是一直拿到了十八……&rdo;&ldo;？&rdo;什翼珪闻所未闻，过去这些年从没人与同说过这个，于是无比诧异地张着嘴看他。任臻没意思起来，火大地转身就走：&ldo;反正就是过年了讨个吉利，不要明儿花了就是！&rdo;什翼珪忽然反应过来了，赶紧一把捏紧了掖进囊中，快步跟上，没话找话似地道：&ldo;不花！反正……这点钱也买不了什么……&rdo;任臻翻了巨大的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可爱的死小鬼。任臻天生不喜住进深沉阔大的金华殿，宁可窝进一旁的偏殿凤凰殿里，且将随侍宫奴都裁减过半，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殿。因而二人先后迈步进门，便见前方角落处的烛影摇红下隐隐约约立着一个人影，都是一愣。什翼珪向前一步挡住任臻，同时将手摸向佩剑，喝问道：&ldo;谁？&rdo;那人影转过身来，从容不迫地迎上叩头，却是当今大燕国的尚书令兼上将军慕容永。任臻定了定神，随即漠然地撇过脸去：&ldo;爱卿几时来的&rdo;慕容永低声道：&ldo;微臣在方才夜宴中见皇上尾随杨定而去，心中惊诧，便也中途离席，在此等候了。&rdo;什翼珪眼观鼻鼻观心地目不斜视，心里却想‐‐那已经在此呆了近两个时辰了。慕容冲明令未经通传不得擅入凤凰殿，这手握实权的上将军还真是不含糊，公然入室，殿外守卫怕没一个人拦得住他，也不敢拦。耳中则听到任臻波澜不惊地发问：&ldo;朕要去见哪个臣子，也值得爱卿你半夜&lso;惊诧&rso;？&rdo;慕容永不接他的讽刺，抬头看向任臻：&ldo;微臣惊诧的是怕皇上对异族降臣荣宠太过，甚至委以重任，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苻坚前车之鉴不远，皇上就忘了？&rdo;任臻听到此刻，忽然笑了，他背负双手，施施然地与慕容永擦身而过，一股似浓还淡的酒味儿就自上而下地窜进了慕容永的鼻端。&ldo;朕算听明白了。从朕封了杨定，将四大兵营其一交予他管，你们只怕就心中怀恨了‐‐慕容永，有话就说吧，你怕朕让杨定带兵，分你的权&rdo;慕容永心下木然，只能本能地答道：&ldo;微臣，只是不信这个降将‐‐当日追击苻坚，他就故意网开一面‐‐若皇上开春要打姚秦，势必倾国之力在此一战，则万万不可以杨定为主帅！&rdo;&ldo;哦？&rdo;任臻站定了，背对着他道，&ldo;那以爱卿之意，何人可以胜任？&rdo;随即冷笑一声，&ldo;必是你慕容永了？！&rdo;慕容永的确是有此意，但自觉舍他其谁，听任臻语中不满，心中亦是急怒，骤然起身道：&ldo;微臣愿领鲜卑铁骑踏平萧关，领姚苌父子人头来见！&rdo;任臻淡淡地道：&ldo;只怕那时不会仅有姚氏父子二人首级吧？一旦爱卿凯旋而归，慕容全族更仰仗你的八面威风了？&rdo;慕容永以为任臻还在顾忌姚嵩，心中气到发苦，逼近一步，张手一舞，扬声道：&ldo;皇上切莫以小失大！皇上若还记得大燕乃是姓慕容氏，便须为我们全族着想，决不可用杨定为帅！&rdo;话音未落，什翼珪也跟前一步却是扬剑出鞘，用那嘶哑冰冷的声音道：&ldo;上将军意欲逼宫么？！&rdo;慕容永猛地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次着实是君前无状了‐‐他怎么又忘了，眼前此人早非当日阿房宫中心无旁骛的青年了！他忙提袍跪下，正欲谢罪，任臻却陡然转过身来，伸出一指，止了他的滔滔不绝。他居高临下，用一种缓慢而沉重的语气一字一字地道：&ldo;慕容永，征姚秦用何人为帅，朕说的算。用你，还是不用你，也在朕一念之间，非人臣所能置喙。你今日擅闯寝宫，君前无状，是死罪，真当朕现在奈何不了你？‐‐退下！&rdo;慕容永急地又扶膝跃起：&ldo;皇上‐‐！！&rdo;什翼珪忙拦在中间，昂首执剑，虎视眈眈。任臻头也不回地抬脚拐进内室，慕容永急了，竟要动武，劈手去夺什翼珪的长剑：&ldo;让开！&rdo;什翼珪半步不退，转腕一避，却顺势将掌中剑刃送出几分，剑尖在瞬间便浅浅地没入慕容永的衣襟，他冷冷地道：&ldo;上将军，皇上命你退下，末将听命行事，多有得罪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