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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同昌公主与禹宣的市井流言……至于是什么流言，自然不言而喻。&ldo;没想到吧，他居然会与公主府扯上关系。&rdo;李舒白也不看她，悠然自得地取过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在琉璃盏中安静的小鱼身上，&ldo;听说，他虽然年轻，学问却很扎实，于先贤著作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而且为人治学都十分端正，国子监的诸位学正、助教和学正、学录等对他都是赞不绝口。&rdo;黄梓瑕站在灯下，默然许久，并不说话。&ldo;对于这位你的……&rdo;他斟酌了一下，才又说，&ldo;义兄，你准备怎么办？&rdo;黄梓瑕低声说：&ldo;他如今一意认为我便是杀害全家的凶手，对我恨之入骨。我想……我们如今还是能避免见面，就避免见面吧。&rdo;&ldo;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rdo;李舒白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ldo;他与你相处多年，又彼此交心，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本应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他会执意认定你是凶手？&rdo;黄梓瑕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低声说：&ldo;他父母双亡，后来被我父亲收养。去年，他考上了蜀地举人，按律朝廷给他备下了宅子和佣人。他被我父母劝过去居住的第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我准备过去看他时，发现使君府墙外站着一个被雪落了满身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已经冻得全身冰冷的禹宣。&rdo;她说到这里，不由得声音微有颤抖，许久才压抑住自己的气息，艰难地说：&ldo;他说，自己在新的住处不习惯，好像从此之后就没有了家一样，所以，半夜无眠，索性冒雪走到我家门外，又不好意思进来，只能在门外站一会儿，好像离我们能再近一寸，也是好的……&rdo;李舒白见她双眼含泪，仿佛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在使君府之中幸福生活的黄梓瑕，她的眼睛茫然望着空中一点，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她仿佛在望着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那是她已经永远逝去，永难再现的往昔少女时光。禹宣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是她那时记忆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一部分。他移开了目光，压低自己的声音，以最平静的嗓音说：&ldo;听起来，他十分依恋你们。&rdo;&ldo;是……他对我们家人的重视，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甚‐‐所以，他也就更难原谅，破坏了他最重视的东西的我。&rdo;&ldo;除此之外呢？&rdo;李舒白又问。她犹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他。他神情平静，双手十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指上，目光深暗地逼视她：&ldo;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什么，让他认定你是凶手。&rdo;黄梓瑕轻轻咬住下唇，良久，终于用颤抖的声音，说：&ldo;书信……我给他写过一封书信。&rdo;&ldo;怎么写的？&rdo;时隔已久，但黄梓瑕依然清清楚楚记得上面的内容。她缓缓地，念出那上面最紧要的几个字‐‐&ldo;前日赴龙州所查案件已真相大白，二人实属殉情，所谓凶手只是殉情未死，苟活于世。唏嘘之际，心口如沸，思及你我若到此种境地，我是否亦能舍弃家人，踏上不归之路？&rdo;听着她一字字吐出当初写给别人的情信，李舒白握着那个琉璃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强自压抑心中的波动的暗潮，缓缓问：&ldo;什么时候写的？&rdo;&ldo;就在……我家人血案的前两天。&rdo;&ldo;便是在你家人出事之后，禹宣出示官府的那封信？&rdo;&ldo;是……&rdo;&ldo;罪证确凿，不是么？&rdo;他的唇角凉凉浮起一丝冷笑，目光比刀锋还要锐利，&ldo;你自己亲手写下的书信，就是你最大的罪证。&rdo;黄梓瑕咬紧牙关，没有说话。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情，无力回天，她不想辩解，亦无法辩解。暗夜深更，树影重重。月亮已经被云层遮掩，除了覆照在他们身上的灯光外，触目所及唯有一片黑暗。李舒白手抚着琉璃盏，沉吟许久，才望着她缓缓开口，说：&ldo;你与禹宣之间的恩怨，我不便过问。你自己，好自为之。&rdo;她抬头望着面前的李舒白，他在灯光下泠然生辉，光华流转，所以显得格外决绝冰冷。她默然行礼，准备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