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小白笔记(第4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黑料不打烊看片
▲西部来人了。一次次彻夜长谈。我们分别得太久了。他被高地之风吹黑了脸膛,身体消瘦,可是一双眼真亮!上次见过的一个西部朋友也是如此眼亮!
而东部的人油胖一些,眼睛却普遍没有我的朋友他们亮。这是一个真实的现,让我难忘。
我们商量具体的迁居事项。不太麻烦,只要有决心就行。与多少人结伴而行呢?不需要。与我爱的人一起,这当然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如果没有,也只好这样了——与朋友在一起,也算是人生很快乐的事情了。
他说到了妻子能做一手极好的红烧土豆粗粉丝,冬天里一大盆冒着热气端上小桌的情景,让我馋了起来。好啊,这道主菜我们是吃定了。
说到羊,它们纯洁善良的脸,以及它们的牺牲。人类有永恒的悲伤和苦难缠着,就像人和羊的关系。
▲打开电视,顺手就打开了。因为它的『色』彩和便捷你不可能回避。这是重要的明,不可忽略的东西。可是我却在想怎样彻底戒掉它。没有办法,它伤害了我。只要一打开就是无聊的、无耻的调笑。粗俗成为理所当然和家常便饭。理由是“群众欢迎”。是的,群众永远欢迎——谁是群众?谁不是群众?当你需要群众的时候,群众就来了。你不需要群众,群众就消失了。
所有行恶者都善于使用“群众”二字。
人和世界就在这无边的戏闹和调笑中沉沦下去。我仇视电视这种器具,可是我又离不开它。我因此而更加仇视它。我对朋友说我会把家里的电视机砸掉或扔掉。
我真的做到了。没有人能从我的居所、我的身边找到这种东西。它是有用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我们既然没有能力驯服这头猛兽,那也只好将它关在笼子里。
类似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小报。它和电视一样,或者是它拙劣的模仿者,那些粗俗的艺人掉了一颗牙也会写上满满一大版,稍稍有点意义的思想和艺术却常常遭到嘲弄和歪曲。这些内容肮脏的读物简直是毫无顾忌和丧心病狂,因为它们已经自认为是商业物质主义利益团体中的一员。
未来肯定还会有更大的猛兽出现。我们以目前的能力而言,能够驯服它吗?不太可能。所以我们在未来,极有可能将自己暴『露』在最危险的生存环境里。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十九世纪那样伟大的精神孤独者,并将彻底失去培养这种孤独者的土壤。
▲我所听到的关于煞神老母和乌坶王的故事零零散散,而且大多来自于宁伽的转述。三先生的跟包说了一些。他仿佛有意让宁来系统地记录这个故事。这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三先生的意思,我不得而知。那个深奥的老人与我们这一代已经有了交流障碍,这是很不幸的。本世纪最大的不幸,就是我们失去了与最深刻的传统衔接的机会和可能。我们都流于时髦的浅薄,像浮萍一样随肮脏的河水往前流啊流啊,什么都不知道。
三先生他们所代表的核心的价值,其实与神秘主义无关。这种感受世界的思维系统,与机械生硬的逻辑主义格格不入,并对其有巨大的杀伤力。所以有些黄口小儿最乐于嘲弄和最为『迷』『惑』不解、也是最为恐惧的,就是另一种思维系统。
为了自身的可转述『性』和通俗『性』,三先生他们拾起了那个乌坶王的故事。我不但没有以嬉戏的心情去轻薄它,反而愿意和宁一起去挖掘它、它简易浅直的外表遮掩下的所有蕴涵。
有一些符号是颇能引申和指代的。比如我的查查、那个家伙、我、基金会的女上司、原来的大机关、那个长……所有人都在这个神话模型里时隐时现。
这个故事里有各种酒,今天也有各种酒。陶醉的场景一再上演,一代代都会如此,一直进行下去,一直走到最后的预言里去。
▲那个集团的保卫部是凶残可怖的。我知道无数例子。我当然要竭尽全力与之周旋。它的存在和畸形成长已是某种必然。至于刀脸一伙与它的合作,更是合情合理的。它们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我还不至于像宁一度所期望的那样,受到正常和有效的保护。绝没那么简单。
所以更可靠的办法还是一个“逃”字。
他曾经以自身的例子来说服我。他的例子可以在这世界上复制吗?他的认识上的不彻底『性』,与他的复杂阅历形成了多么大的矛盾!
我可求助的人也有很多,比如基金会的二老板,比如另一些人。但我不会这样做。我正在做的事情,好像有意为了让人把我『逼』到高原上似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个向往已经十分久远了。这不是孤注一掷,这是我亲手设计的生活。
▲常常感到的愧疚,就是老健他们现在的处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不能回到自己的家园了。这其中的部分责任需要我来负吗?我想是的。我在事情的一开始应该有更周密的设想,更好的建议。实际上我对现实的严重『性』估计不足。
老健他们很乐观也很有勇气地接受了目前的处境。这让人钦佩,却并不能减轻我的自责。苇子、老冬子,所有牵扯在这个事件中的人一次次出现在梦里。他们一生或半生就这样浪迹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呢?
他们与我不一样,因为我是一个人。我能够独行,他们不能;还有,他们有自己的一片土地。
宁这个家伙也有自己的一片土地啊!想到这里,突然也就明白了他与我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一遍遍看查查的录像。《锁麟囊》。不知道多少遍了。这不是人间的声音,这是一种酒。是的,人有各种陶醉,我找到了一种,不能自拔。她在那个世界里生活着,从头至尾地走下来。我极力想进入那个世界,一只脚跨了进去。那个世界用一根绳子拴住了我的脚,从此我就不再自由了。
我常常陷入奇怪的想象,即从头回忆我所理解和看到的查查——从躯体到灵魂。我想得很细,但从来不敢、从来都怕亵渎了她。我越来越觉得她是上天以某种方式投放下来的一个异物,她原本就不属于我们人间。没有瑕疵。没现瑕疵。如果有,那也不是她的,而是肮脏的当下沾在她身上的。
结果她给沾脏了一些。所以说我们所有人生存的这个地方是有罪的。
还有她的服装,那时候的服装,我觉得美极了。『色』彩绚丽,与那个时空正相匹配。睡梦中,她把我领走了,远去登州。“登州大水了,”她在梦中对我说,“我的孩子冲散了,不知是死是活……”她呜呜哭泣。后来,后来是喜剧的结局,孩子找到了,她无比幸福地唱道“又给我珠归掌上!”
竟然于朦胧中觉得我和她的孩子失而复得了,感动得泪水涟涟。是啊,我们如果有一个孩子,那会是另一种情形了。
▲一方面是无比精致的艺术,一方面是粗粝吓人的生活,人夹在这二者中间,会多么苦。除非他是个傻子,是个麻木的家伙。我因此而愿意在一片黄土流沙上开始全新的生活。这既源自想象,又具备现实的依据。我先行一步的朋友说明了这一点。
多少向基金会的她透『露』了这个计划。因为是人生的大计划,我想向她说一说。她是我第二个将自己交付过的人,因此我不能也无力越。我想无论是她还是自己,都领悟到了这一点。她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她自有可尊敬的地方。
对我的计划她未置可否。她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即是否可以在高原地区施行一个基金会的项目?如果这样,我仍然还是基金会的人。我在心里却悄声说“换言之,我还是你的人。”我没有说出来。我害怕揭破她的想法。她真的喜欢我,对我的长期离去会有一种沮丧,短时间可能战胜不了。我在这次对话中曾在脑海中蹦出一个问号我是谁?
我要回答这个问号可不容易。
还没有回答呢。她直到最后也没有听到我一个字的同意。是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因为厌恶才走开?她不再劝阻我说服我,但一定要让我带上一大笔钱,不管我做什么,为了安全,她说我需要这笔钱。我不需要。有了这笔钱,我就毁掉了一半,还谈什么安全。
最后她说你经常回来吧,就像休假一样。你不能老在那里。你听到了吗?
🎁黑料不打烊看片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