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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整个大祈，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小皇帝的面前不用下跪问安。

  而每每在授业之前，小皇帝还要依循古制，对着自己的舅父皆师长恭敬地作揖施礼。

  泰和大殿内，炉烟浥浥

  6之昀端坐在华贵的大漆百宝嵌书案后，男人乌纱帽下的眉眼深邃矜然，衣着的绯袍公服挺拓峻整。

  只单单缄默地坐在那处，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小皇帝在近侍太监徐祥的注视下，拿着自己刚刚誊抄完的《通鉴节要》，走到了6之昀的身旁。

  “先生，朕已经按您的要求，将这《通鉴节要》的第五卷抄完了。”

  小皇帝的年纪不到十岁，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6之昀嗯了一声，便伸手接过了小皇帝誊抄的书文，他边垂眸扫视着小皇帝的字迹，边听小皇帝怯声问道：“先生，朕适才见大理寺的人好像来了一趟中级殿，不知英亲王的案子审到今日…有无眉目？”

  话落。

  小皇帝却见，6之昀的面上虽无任何变化，却是微微地抖了抖手中的洒金纸。

  他听着那哗啦啦的噪音，亦屏住了呼吸。

  6之昀将洒金纸放在书案后，方才蹙眉问道：“这事，是陛下自己想问的吗？”

  小皇帝被6之昀这样问了后，自是怔住了。

  6之昀亦于这时觑目看向了不远处的徐祥，并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

  徐祥今年十五岁，是小皇帝平素最宠信的太监，自幼便很是聪明伶俐，且他的行事风格也他岁数比他要年长的太监们稳重不少。

  饶是徐祥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还是被6之昀深邃幽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皇帝自是也瞧见了6之昀看徐祥的不善目光，忙为自己的近侍太监辩解道：“先生…是朕自己想问您的，不干…不干小祥子的事。”

  6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只拨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再言语。

  ——

  6之昀从泰和殿出来后，已是晨钟暮鼓的黄昏之时。

  瑞龙盘旋在汉白玉所砌的华表玉柱上，而以龙为食的犼兽则矗立在华表的上方，眼神鸷猛地眺望着远方。

  耀目的夕光笼罩着禁城内大大小小的重檐庑殿，亦将6之昀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斜斜地拉长。

  6之昀出了午门后，便见到了恰从西制敕房出来的高鹤洲。

  6之昀成婚的这两日，许多朝务便都落在了高鹤洲的身上，他也是许久都没这么忙碌过了，适才他还在那敕房盯着那些中书舍人制敕揭帖来着。

  高鹤洲见到6之昀后，颇为惊讶，还呦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只单单地说了一个字，都是那口纯正的京片子味儿。

  6之昀面容威冷，并没有搭高鹤洲的腔。

  高鹤洲只得与他并肩行着，继续调侃道：“你这郎官儿不好好在家休沐陪妇，跑皇宫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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