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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后，两人也没着急去军营，就在城中漫无目的到处走，手牵着手，遇到有人的时候便松开。萧澜笑道：&ldo;怎么，还怕被别人看出你我的关系不成？&rdo;&ldo;还打着仗呢，不准太张扬。&rdo;陆追看着路边一处斑驳旧屋，&ldo;这里曾经是书院？&rdo;&ldo;能看出来？&rdo;萧澜点头，&ldo;是，在世道安稳时，许多文人都喜欢来玉门关，跟着商队一路西行，去亲眼看看大漠中的壮阔美景，因此城中有不少书院，只可惜近几年关了大半。&rdo;&ldo;这账也得一并计到耶律星头上。&rdo;陆追道，&ldo;不过一个大漠中的游牧小国，估摸将来就算投降了，也没什么值钱货好赔。&rdo;萧澜道：&ldo;不准提他。&rdo;陆追：&ldo;……&rdo;陆追道：&ldo;可我们马上就要去军营。&rdo;等到了那里，见了贺将军，不单单要提，只怕还要提许多次。&ldo;那也是下午的事，现在不准提。&rdo;萧澜扣住他的手指，&ldo;听了闹心。&rdo;&ldo;没看出来啊，&rdo;陆追啧啧，&ldo;原来你心眼这么小。&rdo;萧澜道：&ldo;所以？&rdo;所以那就不提了。陆追从街边小摊上买了双巴掌大的小布鞋，随手塞进他怀中：&ldo;送你了，权当补偿。&rdo;看着那红红绿绿的老虎鞋，萧大公子欣然接受，道：&ldo;留着将来给儿子穿。&rdo;陆追头皮发麻道：&ldo;你说阿六？&rdo;&ldo;算命的都说你我将来会子孙满堂，儿子自然不该只有一个，不过既然第一个是你挑的，那第二个得归我选。&rdo;萧澜道，&ldo;别的不说，至少要同你一样好看。&rdo;否则两个儿子带出门，都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看着脑袋疼。陆追一撇嘴，虎背熊腰怎么了，我觉得我选的儿子挺好，结实，粗糙，省钱，好养。再往前走，就是青石砌成的城门，西北一年四季都有狂风猎猎，石砖上也被割出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陆追看着面前的城墙，心中突然就涌上许多感慨，只觉岁月沧桑苍穹浩渺，这雄伟壮阔的玉门关，曾亲眼目睹过多少政权交迭，它们或鼎盛一时，或沉寂无闻，却终也敌不过长河浩浩历史流转，最终都变成黄沙漫天。&ldo;在想什么？&rdo;萧澜问。陆追握紧他的手，纵身一跃踏上城墙，飞掠到了最高处。这里视野要更加开阔，风却也大了一倍不止，直吹得人站立不稳发丝飞扬，衣袖像是饱涨的风帆。&ldo;不嫌冷？&rdo;萧澜问。&ldo;前头是大漠，身后是大楚。&rdo;陆追趴在石墙上，&ldo;怪不得文人写诗都喜欢往边关跑，到了这种地方，哪怕是目不识丁的莽夫，只怕也会背一句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rdo;萧澜打趣道：&ldo;如此说来，我却连莽夫都不如，在玉门关待了一年多，莫说是写诗，书都没看两本。&rdo;陆追笑道：&ldo;可你房中有不少书。&rdo;&ldo;都是替你准备的，不单单有书，还有衣物茶具棋盘古琴，你喜欢的，将军府里全部都有。&rdo;萧澜道，&ldo;茶叶都替你买好了，新茶还没上市，不过有云南最好的普洱陈饼。&rdo;&ldo;这么好？&rdo;陆追靠在他肩头蹭了蹭，突然又叹气，&ldo;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想起来先前的事情。&rdo;&ldo;很重要吗？&rdo;萧澜问。&ldo;我们从小就在一起，&rdo;陆追道，&ldo;一定有很多有趣的，好玩的事情，就这么忘了，总觉得有些可惜。&rdo;&ldo;不单单是有趣好玩，你先前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rdo;萧澜道，&ldo;所以当知道你会失忆的时候，我们其实都觉得，这也并不完全算坏事，老天将所有坏的东西都一并带走，只留下一张白纸，好让你一醒来就有亲朋好友围在身边，衣食不愁无病无忧，自在过着糖堆里的日子。&rdo;陆追笑笑：&ldo;嗯。&rdo;&ldo;走吧，我们出城。&rdo;萧澜道，&ldo;若时间来得及，还能顺便去楚军大营中白蹭一顿饭。&rdo;陆追拍拍他的肩膀，表扬：&ldo;持家有道。&rdo;萧澜楼过他的腰肢，在城墙上一跃而下，将守城老兵吓了一大跳。待两人抵达大营时，果真四处都是袅袅炊烟。萧澜拉着陆追径直钻进一处帐篷，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有一套白瓷茶具，陆追笑问：&ldo;你的地方？&rdo;&ldo;是。&rdo;萧澜按着他坐在案几后，&ldo;我当初从江南来西北，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你最喜欢的这套茶具，想你的时候，就学着自己泡茶喝。&rdo;陆追搂住他的肩膀：&ldo;这么喜欢我啊？&rdo;&ldo;嗯，&rdo;萧澜与他抵着额头，又蹭了蹭鼻子，&ldo;喜欢得要死。&rdo;门帘被人&ldo;哗啦&rdo;一把掀开，而后便是一片嘈杂惊呼，更不知是谁，一声&ldo;啊哟&rdo;喊得百转千回抑扬顿挫，如同村头唱戏。陆追被惊了一跳：&ldo;什么人？&rdo;&ldo;副将周尧，先锋官佘莽，还有一大群别的兄弟，将来一个一个介绍给你认识。&rdo;萧澜道，&ldo;不过现在你若不想出去，我就将他们打发走，免得吵吵嚷嚷闹心。&rdo;&ldo;喂喂！&rdo;帐篷外头有人抗议，&ldo;一听你回来，我们可是连饭都没吃就赶来了。&rdo;&ldo;就是，没人来看你，我们是来看陆公子的。&rdo;佘莽扯着嗓门喊，其余人也跟着一道起哄，毕竟军营里一群老光棍，好不容易来了一位据说颇招姑娘喜欢的翩翩佳公子，自然要跟着学一学，也好早日讨个老婆。陆追笑着捶他一拳：&ldo;走吧，出去。&rdo;&ldo;出去可以，不过这些人都是痞子，说话口无遮拦惯了，你若听得不高兴，只管用拳头招呼。&rdo;萧澜掀开门帘，用充满威胁的眼光看了一圈外头的人。&ldo;什么叫痞子。&rdo;佘莽不满，当场撸起袖子就想吟诗一首，但半天也只想起来了鹅鹅鹅，只好又将袖子放了回去，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身边的人，老周，你来。周尧：&ldo;……&rdo;来个屁。萧澜嫌恶：&ldo;你们打算挤眉弄眼到何时？&rdo;陆追也跟着笑，抱拳道：&ldo;在下陆追，见过诸位。&rdo;&ldo;陆公子，久仰久仰。&rdo;周尧将萧澜推开，热情道，&ldo;仓促听到消息，也来不及准备好酒，只备了一桌宴席，这边请。&rdo;&ldo;来来来。&rdo;佘莽亲自牵过一匹马，&ldo;公子请。&rdo;陆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拱上马背，一群人欢欢喜喜跟着跑，萧澜哭笑不得抬腿跟上，一处大帐里正酒肉飘香，昨晚没吃到烤全羊，今日就有大块大块肥美的肉串补回来，也不亏。&ldo;好重的孜然味。&rdo;陆追撸下来一块肉，&ldo;什么东西？&rdo;萧澜在他身边，小声道：&ldo;好东西。&rdo;陆追一边费力嚼一边道：&ldo;嗯？&rdo;萧澜从牙缝里往外挤字，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ldo;羊的，那个地方。&rdo;陆追表情一僵。萧澜笑得不怀好意。陆追将手中肉串火速丢进他盘子里，那个地方？&ldo;当真要我吃啊？&rdo;萧澜拿起来，&ldo;喏，我补过头了，吃亏的是你。&rdo;陆追顿觉很不妙，伸手：&ldo;还我！&rdo;&ldo;不还。&rdo;萧澜一口咬掉一半。陆追：&ldo;……&rdo;不能细想。不忍直视。一顿饭毕，众人高高兴兴告辞，只等着战后卸甲归乡娶媳妇。陆追问：&ldo;你吃了多少那玩意？&rdo;萧澜道：&ldo;挺多。&rdo;陆追沉痛扶住额头。萧澜抱过他，凑近还未来得及亲一口，却又火速放开。下一刻，贺晓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笑道：&ldo;老远就闻到酒肉香，这可过分了，一口渣滓都没给我剩下。&rdo;&ldo;将军。&rdo;萧澜站起来，又对他身后的人道：&ldo;师父。&rdo;&ldo;还想着晚上再补一只烤全羊，不曾想中午就吃上了。&rdo;杨清风将手中的纸包递给陆追，叮咛，&ldo;给你买了些酸杏，若是这几天肉食吃腻了，拿来清清胃。&rdo;&ldo;多谢前辈。&rdo;陆追接到手中，很是感激。先前还在担心来西北会不会不适应，可仅仅过了一夜，就有了亲如一家人的师父与朋友，往后的日子，想来也该极精彩才是。&ldo;玩够了，也该说正事了。&rdo;贺晓坐在椅子上，&ldo;石阵鬼城，二位有何打算？&rdo;&ldo;明玉带兵前往大漠，去将那里的百姓接出来，阵法是他一手布设，旁人闯不进去。&rdo;萧澜道。&ldo;那你呢？&rdo;杨清风问。萧澜看了眼陆追：&ldo;尚未决定好，我想同往，明玉却要我留下。&rdo;&ldo;我也不同意明玉一个人前去。&rdo;杨清风摇头。萧澜嘴角一扬。杨清风继续对陆追道：&ldo;师父陪你去。&rdo;萧澜：&ldo;……&rdo;萧澜道：&ldo;那徒儿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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