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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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按照习惯倒上一碗茶,捧到近前见这位怪道长面上铁罩子罩着喝不了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递过去。
苦生道:“什么问题?”
男子忙放下茶道:“是我的儿子,睡了三天都喊不醒,在庙里拜过也没什么用,不知道是被魇着了还是什么。”说完朝屋里喊了一声,让把孩子抱出来。
里屋他的妻子和老娘都走出来,妻子双眼哭肿,怀里紧紧抱着个几岁的孩童。
两个女人七嘴八舌一通述说,眼见又要哭起来。苦生一手捏着孩子的脸翻看,一指凉冰冰地戳在他眉心,打断两人的哭声。
“是‘走蛙’,让孩子母亲抱着往外面有桥的地方走,走到哪孩子发出哭声,就停下挖土,土里会有一只土蛙,用碗装了带回来,给家里的鸡吃。”苦生说完就摆摆手。
孩子的母亲立即抱着孩子,带着小锄子和碗出门。
苦生将背上背着的柴架子取下来,单手提着不言不语的罗玉静,将她放在那棵梨树下青石上坐着。
留在家中的男人陪在一边,他那老娘则小心看了罗玉静好几眼,问苦生:“这位道长啊,您这带着的,可是您降服的女鬼?”
苦生刚想说不是鬼,又一想身体里确实是个厉鬼不错,解释起来麻烦,便直接点了点头。那老婆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进了屋去,过会儿拿出三根香,点着插在罗玉静脚边拜了拜,口中说:“莫怪,莫怪。”
罗玉静望着脚边的香:“……”
香燃尽后,女人抱着孩子回来了,合着的碗里果然有一只土蛙,拿到鸡笼里给鸡吃了,很快,屋里就传来孩子的哭声,边哭边喊饿。
那家人千恩万谢,最后小心取出来几个钱,递到苦生手中。看上去像是怕他嫌少,但苦生什么都没说,收下钱就把罗玉静背起来。男主人殷勤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又走过几条街,苦生再次停下来。旁边是个用竹篙和布支起来的面摊子,靠着人家的两片灰墙,靠墙立着酒瓮,摆了几张桌子。下午时分,不是饭时,没什么人光顾,摊主坐在那打盹。
将罗玉静摆在桌前,苦生自己蹲在另一张长凳上,喊醒店主人:“一碗面。”
“诶,好嘞,稍等。”店主人醒神,见他们形貌异常,不敢多问,掀开关着沸水的盖子,蒙头下汤面。
一碗面,他端上来后犹豫一下,放在了苦生面前,大概是觉得女人看上去不像是需要吃饭的样子——像个女鬼。
苦生一根手指把面碗推到罗玉静面前,又掏出方才那家人给他的谢钱,付给店主人两个。
他自己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不需吃饭睡觉,身上向来没钱,现在得养着一个人吃饭,只得额外花点功夫管管闲事。
接下去这一路,他便偶尔会停下来,管管东家的小儿夜啼不止,再看看西家的老头老太太半夜梦游……给罗玉静赚饭钱。
他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威胁到罗玉静性命,诛邪剑就会教他做人。他也有大怒之下想过丢下这麻烦算了,但厉鬼实在是太难找,错过一个,下一个还不知在哪。
苦生自认自己已足够小心对待罗玉静,好歹一天会停下来休息片刻,在她饿晕之前会弄些吃的给她,下雨也不会背着她出去淋雨——他养自己都从未这么精心,便是如此,罗玉静还是病倒了。
“病人高热不退,恐怕有些危险,弄不好有性命之危……”老大夫说到这,见面前奇怪的男子先是面色一喜,接着面色一苦。
苦生:“……”诛邪剑!莫再戳我的脚!
“我看这病人分明七情郁结,身上还有许多瘀痕,似被人虐待。”大夫狐疑问道,“你与这女子是何关系?”
所谓瘀痕,尽是先前被套竹筐,以及坐着那简陋柴架子,走山路颠出来,若不是这大夫发现,苦生都未曾注意,心说这女子怎如豆腐一般,一颠就坏。
好不容易将话头含混过去,和老大夫一通纠缠后拿到药,不待他带着昏迷的罗玉静出门,药堂的小杂工已引着衙役过来,指着他便道:“就是这人,像是拐卖妇人!”
原来,药堂掌柜觉得他一个奇怪的道士带着个女人,女人还受了虐待,怀疑他是劫掠了好人家女子,便一边和他纠缠,一边私下使杂工去报官,才将他堵在这当场。
大门被堵住,苦生只好将一提包好的药往腰间一系,一手抱起罗玉静让她伏在自己肩上,冲到后院,从高墙上跳出去,在一群人的惊呼声叫喊声中飘然远去。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追逐,苦生大步狂奔,与诛邪剑说:“次次做好事都要被误会,这是第几次了?”
“真是冤煞我也,我何时折磨她了?”
“呕……”昏迷中的罗玉静忽然发出不舒服的呓语声,苦生猜她可能是被他的肩头硌着肚子不舒服,在行路途中又把她换个姿势,团起抱在怀中——那些妇人抱孩童大多是这么抱,这总没错。
女人正在发热,他又是天生冰冷,被这一团在怀里烫的浑身别扭,手指都僵硬地大张着。
“忒的麻烦!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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