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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骤然被打破,他二人前后起身,就直直对上了被粗暴撩开的门帐。
“子时吉时到。”黎扬昂着下巴,扫视了一眼明辞越,再凝视到天子身上,倨傲一笑,手搭肩膀,躬身,做了个不怎么像样的西漠礼。
“大燕陛下,请。”
西漠的入帐结礼竟然是要先骑马!
黎扬为他备的马是匹通体浑黑的大漠烈性马,马背都快赶上他那么高。
且不说纪筝是个冒牌皇帝,皇家必备的礼乐射御书数,样样都不会。他根本也无法短时间内驯服这种烈马。
他的目光越过马背,只是轻微地望了一眼明辞越,明辞越即刻会意,绕到他的身旁,托着他的腰际上马,随即自己也跟着一个翻身跨坐在后。
马跟着一身长鸣,扬起前蹄,嘶鸣一声,纪筝向后滑落紧紧贴住了明辞越的胸膛,骇地闭住了眼。
不远处一片口哨声,西漠人全是马背上长大的,此时都一片嬉笑地原地跑着马,等着看大燕国君的笑话。
可下一瞬,纪筝只闻一个沉闷锉声,烈马两蹄就那么重重地落了下去,鼻孔喘着粗气,躁动地小步踏地,但却不敢再轻易撒野撂蹄。
纪筝低头看清了,明辞越的靴子内侧带着钝刺,此时死死卡在马脖子两侧,左右禁锢住他的头只能向前,微微偏转半分就可能落一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西漠人连带着大燕人,都静了。
“圣上。”明辞越的声音不高,却在此时衬的格外清晰,话虽是说给怀中小天子的,目光全居高临下地环顾了一圈,若有所指地停顿在黎扬身上。
“西漠的东西,驯不死,就往死里驯。”
明辞越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他们身上的马缰一辈子也不能取下来。”
纪筝跟着他的视线,侧头去看黎扬,此时他双眼煞红地盯着紧扣在他爱马两侧的钝刺,一言不。
黎婴轻踢一匹一样高的红马,慢悠悠地停去了黑马身侧,他这种人不怎么会在乎西漠的马西漠的人,只是淡然地催兄长快些开始结礼。
“慢着。”黎扬出声,“结礼是一对夫妻之间的事,仆从没有资格跟着上马。”
“大燕的礼仪,父兄护送出亲。”明辞越轻描淡写地笑了下,他调转马头,一步步逼近黎扬。
“本王是圣上唯一的叔父,大燕国君的皇叔,可有资格?”
黎扬神情诧异极了,张了张口,一时倒退了半步。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明辞越自称为王,主动搬出了皇叔的身份。
纪筝的心情有些微妙,默默抬望了明辞越一眼。
他讨厌听明辞越自己提到皇叔二字。
很讨厌,太讨厌了。
纪筝虽然闲来讽刺叫皇叔,但有时却险些要忘记这个俊美的青年是自己唯一的父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