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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平带着养父母去了丘公园和山下公园，天快黑的时候回饭店，到楼顶餐厅去吃中国菜。一家三口，边吃边聊。酒过三巡，养母问起了梁平的终身大事：&1dquo;有对象了吧？什么时候结婚？”

  &1dquo;没有&he11ip;&he11ip;”梁平含混地回答说。

  &1dquo;是不是我们的问题影响了你？这么不体面的养父母。虽说不计较家庭的姑娘还是挺多的，可是&he11ip;&he11ip;”

  梁平赶紧说：&1dquo;你们的问题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我自己&he11ip;&he11ip;”

  伊岛说&1dquo;奈绪”要关张，并约梁平一起去看看奈绪子，但是梁平没去，他觉得没脸再见奈绪子。听说奈绪子卖了房子，要去北海道，梁平还是没去。

  &1dquo;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养母又问。

  在梁平听来，养母的声音就像一钢琴曲的前奏。他知道，两位老人想抱孙子了。这对于梁平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1dquo;最近我一直在想，梁平还是不结婚为好。”

  听养母突然这么说，梁平不由得凝视着她的脸，希望她继续说下去。养母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一个劲儿地眨眼睛。她终于接着说起来：&1dquo;你以前在精神上受过伤害，我们都知道&he11ip;&he11ip;我们也见过不少在那个医院住院的孩子，精神上也是受过伤害的。你们长大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也许不但得不到幸福，反而会觉得委屈。其结果，不是再次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别人&he11ip;&he11ip;”养母喝了一口酒，&1dquo;你一直跟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吧？我不是在责怪你。最近我刚想明白，你跟我们保持距离，是为了不伤害我们，你是故意跟我们保持距离的&he11ip;&he11ip;”

  养父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说话了：&1dquo;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夫妻，是最好的夫妻。”

  养母面对梁平，眼睛微微颤抖着：&1dquo;同样，你跟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也保持着距离呢？我常常这样想。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保持距离，可是，做得过分了的话，有时会更深地伤害对方。你不结婚也没关系，不要孩子也没关系，但如果有可能的话，要找一个能够互相理解的人。你认可她，同时也得到她的认可，俩人一起过下去。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挣扎着过活，不用说会伤害自己，说不定还会伤害别人。一个人把一切都承担起来的做法，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的做法。信任他人，依靠他人，同时也得到他人的信任和依靠，才是成熟的表现。不必太着急，试着慢慢敞开自己的胸怀怎么样？试着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别人怎么样？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原谅了自己又怎么样？&he11ip;&he11ip;”

  说到这里，养母说不下去了，慢慢低下了头。钢琴曲的演奏达到了高潮，震撼着梁平的心灵。

  养父笑起来：&1dquo;你突然说出这么一大套高深的理论来，我简直不知所措了。”

  &1dquo;是啊，”养母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马上又用手捂着眼睛，挡住涌出来的泪水，抽泣着，&1dquo;这个也想跟梁平说，那个也想跟梁平说，想了很多&he11ip;&he11ip;很多&he11ip;&he11ip;对不起，胡说了这么半天&he11ip;&he11ip;”

  &1dquo;你看你，哭什么呀！”一丝苦笑浮现在养父脸上。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老伴，对梁平说，&1dquo;你妈呀，托你的福，变得喜欢动脑子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想了很多&he11ip;&he11ip;我呢，什么都没想过。”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晚上11点餐厅关门时，三人才一起回房间去。养父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梁平一路搀着他。

  梁平刚安排养父在床上躺下，养母却劝养父喝茶：&1dquo;他爸，喝杯茶吧。”

  一家三口在沙上坐下，养父满意地吐了一口气说：&1dquo;今天太高兴了，谢谢你梁平！”

  养母也跟着说：&1dquo;真的，谢谢你了！”

  养父吩咐道：&1dquo;喂，快把送给梁平的东西拿出来！

  养母答应着，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来：&1dquo;这是赞歧面条【注】。我说这边也买得到，可是你爸爸他&he11ip;&he11ip;”

  【注】源于日本香川县绫南町，据说赞歧面条是以奈良时代从中国唐朝传来的唐果子为原型的，形状像馒头，从平安时代到室町时代，一直被贵族们所喜爱。——欧阳杼注

  养父说：&1dquo;梁平说过，这家店的赞歧面条好吃。”

  &1dquo;你上高中的时候，我坐一个钟头的车去给你买过。”

  &1dquo;你就别说这个了。”养父责备道。

  养母笑了：&1dquo;买得多，跟谁一块儿煮了吃吧。”

  梁平道过谢，认真地说：&1dquo;本来想多陪你们几天，带你们到处转转，可是&he11ip;&he11ip;&1dquo;

  养父连连摆手：&1dquo;不不不，足够了，足够了！几年的快乐加起来也抵不过今天一天的。我高兴啊！好好儿去工作吧，你的工作很重要！”

  &1dquo;注意身体呀！”养母嘱咐道。

  梁平站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决心说：&1dquo;我要是&he11ip;&he11ip;回咱们老家的话，找得着工作吗？

  两位老人一下子愣住了：&1dquo;啊？”

  &1dquo;那边有合适的工作吗？”梁平又问了一遍。

  &1dquo;工作？你是说当警察？”养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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