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极海断渊出世2（第1页）
昆阳子说完就眼巴巴瞅着白芽儿，又看看林方墨，他尚不知这看似主仆的一人一虎到底哪个说了算。
“既然这样，你就暂时栖身石砚吧，不过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白芽儿想了想，决定道，其实那根圣府大公鸡赠给林方墨的金翎也足以承托昆阳子的残魂，但白芽儿留了一手，同在人王砚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怕这老道士耍心眼。
林方墨闻言，当即将手中砚台对着昆阳子遥遥举起，一股清光闪过，残魂忽的被吸入砚台。
“这竟是人王砚？”昆阳子残魂进入砚台前只来得及出这么一句感慨。
白芽儿看看地上的李碧云，对林方墨道：“咱们要跟踪二妖，这件事风险不小，我没与二妖正面对上，也不好说谁的胜面大，这件事，你来定。”
“我决定？可明明是依仗你的手段啊，不应该你来定吗？”林方墨转念一想明白这是白芽儿对自己的考验，若他畏畏尾，虽有谨慎小心的好处，难免失了锐意进取之意。
“那咱们就跟上去看看，我也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仙缘。”
“既然决定了，这小丫头……”白芽儿瞅一瞅李碧云，为难道，“这回怕是不得不当面把她唤醒了，交代一番，若她要自行离去，也省得我多带一个累赘。”
随即白芽儿朝着李碧云吹了一口气，静静等待，李碧云悠悠醒过来，睁开眼睛，四下里张望：“我这是又晕过去了？”她问完，也早已看到了白芽儿，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老虎心存一些畏惧与好奇，但看到林方墨稳如泰山的淡然，李碧云最终没有开口询问，似乎她面前依旧只有林方墨一人，关于白芽儿的来历，她只字不问。
白芽儿很满意这个小姑娘的知进退懂分寸，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解释起来就很麻烦，白芽儿很怕麻烦，尤其牵扯到黄龙仙的来历。
“这是我们的同伴，白芽儿。”林方墨伸手一指白芽儿给李碧云介绍道，“先前能够脱离险境，也多亏了他，至于他的来历……”
“我懂，不必多言，我只需要知道白前辈是自己人就好了。”李碧云适时打断林方墨。
许是李碧云口中“前辈”这个称呼让白芽儿看她越顺眼了些，主动跟她讲起当下的处境。
“你们先前所在的大王庙，实则是一座大阵，里头困着两个绝世大妖，收留你们的那个老头也已经命丧其中，如今那二妖正往此处赶来，我意是要跟在他们身后去寻一场机缘，不知道你这小丫头是何打算，若是要独自离去，也无妨，这座海岛极为广袤，但不至于饿死人，等你做个筏子，或可自己折返回去，又或者等着过路的商船搭救与你，若是你不愿去涉险，待我二人回返路过此处，也可以到那时一起登岸，何去何从，你做个决断出来，那二妖怕是快要到了。”
李碧云并未犹豫，她欠身施礼，对白芽儿道：“白前辈，我愿意跟随你们去寻机缘。”
“哦，不怕危险吗？”
“危险自然也怕，但既然林公子都不惧，想来也不是很险，何况自从我家中遭遇不幸，连日来多亏林公子一路陪同，多有相助，如今却不好舍了他独自离去。”
“嗯，不畏艰险，又懂得知恩图报，你这小丫头倒是很不错。”
“李姑娘倒是性情中人。”林方墨趁机送上赞言。
“别叫我什么李姑娘了，我在家中小名云姑，爹娘都是这般唤我的，林公子以后便称呼我云姑吧，不必那么生分，咱们也是同生共死患难与共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便叫我方墨吧，我倒是不曾有个小名。”
二人相视一笑，感觉又亲近一步。
白芽儿再次身化白雾，与这海上迷茫的雾气融为一体，缓缓将林李二人身形遮掩起来，仿佛融化在雾气之中，再无一丝痕迹。
不多时，远处一道红色身影带着狂风急掠而过，那身影从岛上一闪而逝，但片刻之后又返回此处，在方才林方墨等人站立的位置落了下来。
不远处躲在暗中的林方墨李碧云同时心中一紧，难道真就如此的运气差？
那红色身影正是八岐大蛇，站在山顶，无形之中一股威压散开，方圆数十里的鸟兽都远远躲开，避若蛇蝎。
八岐站在那里，像是在看风景，登高远望，海风将她大红衣裙吹得如同一面旗帜在风中飘舞，很是显眼，林方墨一直想不明白，这蛇妖被困近百年，怎么身上衣衫都不会老旧的吗？他这里浮想联翩，人王砚内白芽儿也有些着急，八岐大蛇在此站立良久，看上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另外，昆阳老道所说的二妖，还有一个鼓山火狐未曾露面，难道是那火狐对龙门仙缘不感兴趣？又或者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尚未赶来，而此时八岐大蛇就是在等待同伴？
海风渐渐缓和，遥望远处，海水与天光相互辉映，形成完整的蓝色幕布将这方天地笼罩，而这深邃的暗沉蓝色又处处透着神秘，八岐大蛇终于离开了不知名的海岛，朝海面上掠去，但她此时并不似先前那般极飞过，而是悬在海面缓缓滑行，她的双足在红衣之下遮掩着，看不出是否接触海面，但肉眼可见的，红衣之后拖着一条细长的蛇尾，在海面上犁出两扇层层推向远方的波纹，如果林方墨靠得近了看到这里，他一定会想起村边小河里一到夏日那些水虿在河面上滑行的场景，然而此时林方墨尚在白芽儿所化雾气之中隐匿着、蛰伏着，他不敢擅自行动，当然，他也没有追上八岐大蛇的能力，至少海面上无舟自渡他便做不到，更别提凌空飞行这等法术。
白芽儿已经将昆阳子残魂挤出人王砚，那老道尚且沉浸在如此宝物带来的震惊之中，被白芽儿挤出来依旧脸色潮红激动不已。
“老道，你不是说阵中困着的二妖都会来寻找仙缘吗，怎得只看到八岐大蛇过去，唯独不见孤山火狐的影子，难道那狐狸不想成仙？又或者你留在他们身上的手段已经被察觉，他们起了戒心。”
昆阳子这才把心思从人王砚上收回来，只见老道从自己身上扯出一缕青光，那青光在身前化做一个扁平的圆盘，老道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喊了一声“疾”，伸手一指圆盘，上面再次出现两个红点，只是此刻两个红点几乎是重叠在一场，离此不远，且正在缓缓前行。白芽儿不禁将目光挪向远处海面上，那道红艳的身影，随即又让林方墨用砚台将老道残魂收起，这才化成一道清风卷起林李二人出了海岛，远远坠着八岐大蛇在海面之上缓缓前行。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那八岐大蛇也没停下，她的路线看上去及不规律，好像是毫无目的地乱走，隔一段时间就会停某处，逗留约莫半个时辰，随后又换个方向继续在在海面上滑行，如此断断续续过了一夜，直到次日天光放亮，一轮旭日在海面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将海水染成淡金色，八岐大蛇再次来到一座孤岛，那小岛比起之前林方墨一行落脚的海岛，小得可怜，方圆不过四五里，岛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些礁石，连一棵野草都看不到，更别提旁的活物，四周除了海风没有其他动静。
八岐大蛇站立在一块靠近海水的礁石上，闭目凝神，只见一层淡淡红色雾气从她身上那件大红衣裳里漂离出来，散到空中随即变成无数细微的红色光点，贴着海面朝四面八方飞离，半天之后，那些光点纷纷返回，再次融进红色衣裳里面，好似什么也没生过，一起恢复如初，但八岐大蛇的面上却明显有一丝喜色。
随后，八岐大蛇朝着一个方向极飞去，约莫飞了半个时辰，在茫茫大海之上忽然顿住身形，然后直接遁入水中。
这时候，海面上忽然多了一条船，一条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三层木船，看上去有些像前朝建制的水军战船，但上面明显被海水侵蚀严重，船帆上千疮百孔，甲板之上空无一人，但令白芽儿吃惊的是这条船无声无息忽然出现在这里，显得突兀且诡异，在此之前，虽然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八岐大蛇身上，但他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也一直在留意周遭的动静，白芽儿可以确定，在八岐大蛇入水之前，这方海域内并无船只，眼前这艘船，凭空出现，且在空无一人的状况下，似乎还有稳固的航向，它正朝着几人栖身的位置驶过来，待林李二人也看到这船，心中顿觉毛骨悚然，好在这船并未真的撞过来，而是航行到八岐大蛇入水之处，跟着沉了下去。
这一下就轮到白芽儿开始犹豫。
“怎么样，跟吗？”他在征求林方墨的意见。
“跟，必然要跟下去，如此机缘怎能错过。”却是昆阳子残魂忍不住喊出来，隔着人王砚也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跟吧。”林李二人也做了决断，于是白芽儿便不再犹豫，他又在海面上略等了等，紧随破船之后卷起二人冲入海中，缓缓向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