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第1页）

  为了保卫北海星域，帝国再次倾举国之力，建立了帝国第一大舰队，世界第三大舰队：北海舰队。舰只数量一度达到三万艘，其中航空母舰有七百艘，巨型母舰六十三艘。十亿光年号的体积在其中排名第二。

  北海舰队极盛时，号称战机百万。阅兵之时遮天蔽日，漫卷星空。十年前巡访诸国，寰宇震动，尤其是邻国诸国，顿足长叹：纵砸锅卖铁，全国不衣不食，几十年内，也无法有此强大舰队。

  那时全国民都认为，帝国已然是世界强国，有了长城防御系统，加上北海舰队，可以傲视宇内，高枕无忧。

  但是没有人想到，崩溃仅仅在十年之后。

  随着黄海一战，北海舰队覆没，北海星域被占领。长城的能源供应已经失去，数千万颗耗尽资财建造的联合防御卫星变成废铁，冷寂的漂浮在宇宙中。因为没有能量启动炮火反击，也再没有跃迁的后援供应，卫星中的守军只能逃亡或投降，敌军可以轻易的将这些卫星拖走，溶化或改造成战舰，用来驻守“囚禁帝国的光环”，从此长城防御系统有了一个的名称：笼子。

  当6伯言坐在运输机中，看到仍然巍峨矗立的帝国军事府，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旗舰，想起了曾气吞万里如虎的北海舰队。

  从辉煌，到废墟，有时只需要一瞬间。

  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一幕，无数敌战机在这巨大建筑的上空翻飞，火光不断腾起，直到它再也没有往日的形状。

  再强壮的身躯，如果毫无还手之力的话，只不过是死亡延长的更久更痛苦而已。

  整个帝都，整个国家，是不是都难免这样的命运？

  6伯言闭上眼，不忍再看。

  总统帅部核心指挥区，地下三十公里深处。

  虽然是地下，但你不会感觉压抑，因为头顶是高达数百米的巨大空间，高处走廊上人群不息，广场上走着的，全是匆匆去工作的人群。不同的是，他们都穿着军装。

  纵然是帝国军事禁区的最核心，仍然有商城，有酒吧，有球场。几十万人工作居住在这里，他们看起来并不特殊，却全都是经历过重重政审考核，甚至血统谱系清查。统帅部内的气氛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人们表情仍然平静。在这地下深处，巨大帝国核心的核心，总会给人一种错觉，这里永远会这样，没有什么力量能改变它，没有什么力量能摧毁它。

  看见一旁的商业街，6伯言突然想起什么，大步就向一边走去。

  “将军，你去哪？”吕诚大喊着。

  “我买瓶酒，一会就来。”

  “可是，你马上就要见张将军了。”

  “我就是准备和他一起喝的。”

  总统帅部核心指挥区第九会议室

  这是绝密封闭的空间，一点声音一点电波一点振动都不可能传到外边。6伯言讨厌这样的感觉，这使他觉得窒息，所以他需要一点酒。

  若大的会议室中只有两个人。他，和张文远。

  并没有开所有的照明，只有6伯言头顶几盏小灯亮着，而卫戍集团军司令张文远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

  他会说些什么？舰队失败的原因？都保卫计划？或者当年军校中的殴斗？但是这些6伯言都不想谈，他只想用酒灌醉自己。他觉得自己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理智告诉他已无力回天，帝都的失陷将是必然。而且海军已经拼尽了最后一滴血，现在轮到6军了。

  “七号基因可能被重启用，统帅全军，指挥长安保卫战。”这是张文远的第一句话。

  6伯言突然浑身一震，像是一股寒冷迫进内心，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

  “现在急需能打仗的统帅。”

  “但是……”6伯言慢慢道，“他并不忠于帝国。”

  张文远慢慢在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前走过，手指拂敲着椅背。

  “你是海军中的一流将领，但你统率不了6军。我也不能。我仅仅能指挥帝都的区区几十万卫戍部队。但各地的将领都开始观望。现在我们需要有能号令全国军队的人物。陛下也深知这一点。”

  “那么，这似乎意味着一件事：我想得到部队会极困难了。”6伯言站起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他正正并不存在的军帽，转身向门外走去。“站住！”张文远在他身后怒吼着。

  6伯言转过身，冷冷看着他。

  张文远也冷望着他，却忽然弯下腰去，从椅下拿出一瓶好酒，抛给6伯言。

  “回你的家看看吧，收一点要保留的东西。等仗打起来，就再也没有家可回了。”

  车辆在高架轨道上飞掠。6伯言靠在车窗边，看着远处另一条轨道上，一列城铁正在和自己竞。更远处，是无尽的金属地面和巨型建筑，天空泛着蓝色，一条高空轨道横亘天空，穿梭机正沿它加。一颗巨大的金属卫星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天空视野，像是地面正升起的巨月。许多巨舰正漂浮在两颗星球之间。

  他不由想起地球，他喜欢那里的蓝色天空，也喜欢这里的银色月球。不过地球相比这里，有一个好处。那里的出租车司机喜欢和你不停说话，让你无法安静的想事情。而在这里，无人驾驶车沉默着飞前行，巨大的星球，可怕的寂静，每座建筑都相距几十公里，有时候他总会有幻觉，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