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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样需要翻越的山，还有六七座。

  他们还在下沉。

  重物缀着他们一路向下。

  海更深，光更暗。

  压力渐渐施加在身上，人体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最高的安全潜水深度是十米。

  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和机器，会把他和霍染因一起拖到人体无法承受的深度。

  然后，死亡。

  纪询突然停手，他抬起脸，仔仔细细地看了霍染因一眼。

  有点遗憾，光线不够，只能在海水的幽深中，看见对方若隐若现的完美轮廓。

  他放开锁头，用还能使劲的左手，往前一探。

  他摸到霍染因藏在衣袖里的匕。

  冰冷的匕用四根指头握住，冷得纪询的掌心颤抖了一下。

  但他牢牢的握住了这只匕，对刀的恐惧，在这时候，似乎龟缩入身体的角落，他的匕，划向绑住两人的那根绳子。

  没有想到纪询会拿匕。

  没有想到纪询能拿匕。

  错愕之中，霍染因直接抓住纪询要斩断的那节绳子，将其保护，来不及收回的匕，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划痕。

  鲜血在深蓝的海里，亮得刺目。

  这刹那，纪询明显瑟缩一下，手里的匕几乎握不稳。

  但是最终，匕如同蝴蝶振翅般银芒一闪，又牢牢地握在他的指尖，霍染因的手护住这一块，他就去割别的地方的绳子，绳子这么长，总有能够隔断的位置。

  我挡不住。

  绳子太长了。

  在海里抢夺匕，也会耗费此时最宝贵的体力和最宝贵的时间。

  霍染因的脑海中飞掠过许多念头。

  “……纪询！”他突然张口，没有声音，但只要纪询愿意看他的脸，纪询就能读懂他的口型。而纪询会看他的脸，决心割开绳子用死给他生的纪询，绝对不会放过最后的看他的机会。

  “我知道了，那天晚上生了什么，你想要制服纪语，但在搏斗过程中，你误伤纪语——”

  霍染因确实明白了。

  当他们争抢绳索，当纪询割伤他的手，那瞬间的战栗时，自听完Ben的故事里，就隐隐有所预感的疑惑，终于全部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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