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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闻言心头一震,半月前传闻河出石碑,徐嘉式亲自调查后却告诉他说是某个倒霉人家的祖坟被冲了。
其实,石碑上也是「徐康再继」四个字吧?
燕绥余光中瞥见徐嘉式皱眉欲言又止,不动声色拍开他从桌下伸来的手,拿过帛书攥进手心,朗声对众人道:“接着奏乐继续歌舞。今日河灵献瑞,腹书吉兆,我大陈必将国泰民安,国祚绵长!”
话音落地,众人寂静片刻便举杯山呼「陛下万岁」「大陈万岁」。
靖国和岱钦使者坐在席上,默然对望一眼。
燕绥又坐了一会,才说还要回宫批改奏折,让各位臣工继续饮食,无需拘礼务必尽兴。
燕绥起身,徐嘉式也紧跟着离席,在场便是永安王燕植地位最高了。
有大臣饮多了酒,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永安王殿下近日同孙大人学习邦交礼仪,可算得有师生之谊。殿下与使团接洽颇显我大陈风范,孙大人居功甚伟啊!”
孙英捋着胡须大笑:“殿下天资聪颖,触类旁通,老夫岂敢居功?”
燕植嘴上糊了一圈糖醋,听见有人谈到自己,抬眼看底下,一脸茫然。
谈笑声中,靖国使团这边,副使低声对李桢道:“吾皇最年幼的公主倒是与永安王同辈又同龄。”
方才鱼腹中书一事,燕绥没有当场作,在场这些人精都对他刮目相看。心道小皇帝城府颇深羽翼渐丰,虽然眼下潜龙勿用,而假以时日必是飞龙在天。于靖国皇帝而言,老实贪吃的永安王更适合做女婿。
李桢目光快扫过席上众人,摇头:“慎言。”
那醉酒的大臣还和孙尚书一唱一和,很快便说到,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终究是没有太多精力亲自教导永安王,还是需要给殿下请一位专职太傅。
——至于太傅人选……在场没有一个比孙英仰面捋胡须捋得更勤的了。
燕植不接话,直到把鱼吃得只剩下个骨架,擦嘴,摸了把桌上剪切炙脍的剪子,起身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向孙英:“如果要认孙大人做师傅,是否要敬一盏拜师茶?”
孙老尚书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实在折煞老臣了,若有幸——”
话未说完便成了惊呼,孙英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颌便凉飕飕的,摸上去哪还有长须,只有扎手的短茬。
“殿下!”看着燕植一手剪刀,一手扬起白须,老尚书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这可是养了十年的美髯啊!
“别急,孙大人。”燕植转身向席面上,“谁有火折子?”
众人呆若木鸡,青天白日,谁赴宴带着火折子。
席尾的张典举手:“臣有。”且贴心地快步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