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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月生倚着墙壁,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快要站不住了。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面无表情说:“齐倦他是胃癌了是吧,所以你们都知道?齐倦他也知道?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颅内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一时间头痛欲裂,他捂着前额跌坐下来,额间冷汗滴滴掉落。
“郁老师,郁老师……”不知道是谁在喊他,可能是蔡琪月,可能是齐倦姑姑,声音嗡嗡的他听不清楚。
“让我冷静会。”郁月生哑声说着,用胳膊将膝盖环起来。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视线里一片漆黑,可是脑子里更多的都是医生冷着脸说,齐倦很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他抓着头,痉挛抖着,忽然哭出声来。
脑海里天旋地转着,破碎的记忆画面一幕幕浮现——
……
郁月生看见自己正在医院病房里。他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一盒罐果糖来,漫不经心丢给齐倦:“不是说药苦吗?吃不吃?”
“哇,谢谢老师。”齐倦在他怀里打着颤,小心翼翼把扁圆的糖罐子接过去,晃啊晃的打开,抠了一颗吃掉,过了一会小声说着,“老师,这个橙子味的水果糖好好吃啊,你在哪买的呀,我回去要买好多泡在药里。”
“市买东西的时候刚好看到的。”郁月生随口说到。
……
郁月生看见齐倦瘫靠在病床床头,抓着自己的手指,掰来掰去漫无目的道:“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在一起特别好,可是我爸爸生病的时候,我妈妈改嫁了,老师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来看我了?”
郁月生说:“来看你每天鬼哭狼嚎吗?”
齐倦舔了舔臼齿,仰起脸时肤色苍白,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撇着嘴道:“真的没有每天都疼啊,今天的药我都喝完了,舔得干干净净的。明天星期天,你明天也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齐倦将输液管拨在一旁,起了些身去翻床头柜,犹犹豫豫着翻了一张画出来:“不知道给你什么好。我今天找护士姐姐要了纸,我画了好多张老师,虽然画得不好,这张是最像的了。你来的话我就给你画好多好多张,以后也只画你。”
他边说着,用粉嫩的手指尖在郁月生裤子上画了个透明的爱心,指腹扫过的触感让郁月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郁月生抓着他的手:“你干嘛?”
齐倦的手总是凉冰冰的,攥在手里挺惹人心疼,抬眼瞧见他手腕上刺入骨髓的纹身,又把愤怒什么都浇熄下来,教人不起脾气。
齐倦抬起眸子,佯装茫然看着郁月生,几秒钟之后忍不住弯着眼睛笑起来。
“你走神了。”他反握着郁月生的手十指相扣,顺势将郁月生按在怀里。男性骨骼硬邦邦的,心跳声就贴着耳朵。
郁月生推着他肩膀:“你刀口还没长好。别闹。”
齐倦睫毛呼呼扇着,在他耳畔轻声道:“想看看木头是不是还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