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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头，看着风雪张牙舞爪落进眼睛里。也只是害怕和不敢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出来：“这是他留给你的。”

  ——是只录音。

  “不愿意看就算了吧，确实挺难接受的。但是你要好好记住爸爸的样子。记住他健康温和时候的样子。他是你爸。”

  姑姑把东西送出来后，沉默地给齐倦披了件外套，重又红着眼睛，没入那片哭天喊地声里。

  齐倦按下录音，是男人慈爱的声音传出来：“嘿。小家伙，在干嘛呢？想老爸了吗？”

  他瞬间眼眶烫，视线模糊，用冻得通红的手背虎虎地蹭了好多下眼睛。

  “小齐倦要好好长大，也要记得好好孝顺妈妈和姑姑知道吗？”录音里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温柔而耐心地说，“就咱们父子俩聊会天吧。”

  “其实吧，妈妈布置的辅导作业确实挺多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你要加油啊，咱们齐倦是男子汉，就算咱们心里不屑，但要照顾妈妈的情绪，也不要跟妈妈吵架。你看爸爸就不吵，心平气和由着她去。”

  “其实妈妈有个小秘密，她吵到最后你不搭理她，她就会觉得没意思，还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我们要耐点心等等她。”

  “史迪仔的碟片在你的床单下面压着，爸爸批准你周六可以看哦，嘘……”男人爽朗轻笑，“但是不要被妈妈现，被现也不准赖给我啊。”

  “不要不吃饭就吃辣条，少吃点垃圾食品。”

  “池勇叔叔和陈凝阿姨也帮助过我们，虽然他们最近好像在闹离婚……哎，不该说这个的。有时间多去串串门吧，池隐也跟你差不多大，老爸给你买的玩具，你带他玩玩。跟小伙伴好好相处。”

  “无论什么时候，爸爸爱你。”

  他好冷，默默瑟缩在台阶上，录音听完时，觉风雪停了。

  他紧攥着录音，窸窣动了动，将脸埋在了膝盖间。感觉脸颊被冻疼了，鼻子有些不通气，脑仁也嗡嗡的。

  但还是有水在源源不断涌出，腌渍着红肿的脸颊。

  齐倦缩在台阶上，把声音调得很小，偷偷摸摸、反反复复地去听最后一句。

  “无论什么时候，爸爸爱你。”

  恍惚间，齐倦感觉有人很轻地抱了他一下，脖颈处痒痒的，温柔得像是一阵柔风。

  他慌张地赶紧抬起头，却不见人影。

  然后对着空荡的背后滞住，抠着录音，红着眼眶愣了好久。

  他后来想，那一定是爸爸没有计较，在跟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最后一次道别吧。

  ……

  屋子里。齐倦咳了几声后，将头顶埋在画板上，一团黑红的血便绽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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