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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玘虽仍然清瘦，已不像刚出狱时颓丧，温润中透出一股沉稳坚毅。

  概因得了自由，他眉目之间明畅许多。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周玘只是看着她不说话，6鸢只好先打了招呼。

  “是很巧”，周玘温和地笑说：“这次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往常一走都是大半年，少见一个月就折回的。

  6鸢笑道：“累了，想歇歇。”

  周玘愣了下，意外她会说这话，印象里，她在他面前从未说过一个“累”字。

  她总是眉飞色舞讲行路途中各种事，他问她累不累，她总是轻松一笑：“不累啊，我骑骆驼，累的是骆驼。”

  他从长安骑马至蜀地才知，长途跋涉，马累，骑马的人也累。

  好在，她终于会说累了。虽然，他已没资格给她安慰。

  他终究走得太慢，追不上凌儿的脚步。

  “那便回去歇歇吧。”周玘避向一旁，为她让出道路。

  6鸢对他拱手作辞，打马走了过去。

  待6鸢一行走远，周家二哥迎了过来，对周玘道：“你若在京中待着不舒服，向圣上申请外调吧。”

  离开这伤心地，周玘或许有重开始一段姻缘的勇气，6鸢对他付出太多，他又是心思重的人，怎能轻易忘怀？

  “不必。”周玘把侄儿交给兄长，沿河看柳去了。

  他知道兄长所虑何事，但长安是他喜怒哀乐所在，他要守着。

  更何况圣上说三年后，紫薇令一职会是他的。

  如今百业待兴，圣上需要一位雷厉风行、霸道刚断的宰辅，三年时间足够褚昉铺就盛世。

  但圣上深知此次相权改革的弊端，不可能由着褚昉成长为一代权相，而要制约这个机制，便是权不久任，铁打的皇帝，流水的宰辅。

  三年后，他代替褚昉任紫薇令，能做多久，看圣上心意了。

  他不在意褚昉三年后从相位上离开会是何下场，但他得保证不能牵连到凌儿。

  ···

  褚昉虽猜到6鸢会折返，但拿不准她何时才会有这个觉悟，故而并不知6鸢已然回家，照常在官署忙到宫门将闭才离开，又一刻不停约了贺震出来。

  “你到这个月底，借我些钱。”

  褚昉因为旷朝去晋阳，被圣上罚了两个月俸银，钱不算多，也对家中生活没甚影响，但6鸢每月都要记账，核算收支，他不想让她知道被罚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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