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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江雨生坐在办公桌前，一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将满腔左突右冲的怒气抑制住。

  他还巴不得对方接连不停地爆料黑他，好让他们这边得到更多的线索将对方揪出来，也让他自己有更充分的理由去反驳和回击。

  但是对方一击后就销声匿迹，只在江湖上留下一个模糊暧昧的传言。

  他江雨生拿着那条绯闻，反驳了，没准还落人口舌：这么虚假的谣言都煞有介事地来反驳，是不是做贼心虚?

  不反驳，那别人更加借口添油加醋，编排他的总总是非。

  如今像什么样子?

  活似被打了一记闷棍的狗，晕头转向，又痛又恼，却是连个吠的方向都找不到。

  最关键的是，江雨生觉得这事绝对还没有结束。那第二只靴子，迟早都会掉下来!

  &1dquo;哟，难得见淡定的江大教授气成一只河豚。”

  随着那懒洋洋的语调，于怀平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进了江雨生的办公室。一边笑着，一边摘下口罩。

  江雨生猛然起身，惊骇道：&1dquo;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怎么都坐轮椅了?”

  于怀平的脸色同白日里的吸血鬼无异，嘴唇和十个指头都是淡淡的紫色。最让江雨生震惊的是，他终于挂上了氧气。

  &1dquo;你&he11ip;&he11ip;”江雨生情绪翻涌，一时语塞。

  &1dquo;我还没死呢，留着眼泪在我追悼会上再洒吧。”于怀平挥手把护工打出去，&1dquo;你出了事，我又实在在床上躺着无聊，便过来看看你。”

  &1dquo;你都这样了，想见我，让我过去不就是了，何必上门来?”

  &1dquo;我也不过想趁天气好出来透透气。”于怀平恹恹道，&1dquo;终究不过一个死，死在阳光下，也好过死在床上。”

  &1dquo;别说丧气话。”江雨生握住他冰凉的手，&1dquo;你会寻找到合适的心脏的，怀平。我有预感，你不会这么早死。”

  &1dquo;你可预感到自己会突然被人黑?”

  &1dquo;我说有，你信吗?”江雨生白他一眼。

  &1dquo;也是。”于怀平说，&1dquo;你和顾元卓，幸福得那么高调，早该被嫉妒你们的人整一整。”

  江雨生苦笑：&1dquo;你也会遇到你的幸福的，怀平。你相信我的话。只要你能把过去放下。”

  于怀平说：&1dquo;我就算愿意将过去放下，过去也放不下我。它要拖着我一起死，给它殉葬呢。”

  &1dquo;它不会得逞的。”江雨生坚定道，&1dquo;只要你不放弃，它就不会得逞。”

  敏真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头探进来，看清于怀平的模样，也大惊失色。

  &1dquo;于哥，你怎么&he11ip;&he11ip;”

  女孩眼眶红。

  &1dquo;敏儿乖，过来。”于怀平朝她招手，&1dquo;咱们不打搅你舅舅工作。带我去外面转转，我好久没有呼吸过家门外的空气了。”

  敏真见江雨生点了头，推着于怀平的轮椅出去了。

  敏真一直把于怀平推出大楼，来到湖边。于怀平扶着敏真的手，缓缓地自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摘下了氧气管。

  &1dquo;于哥&he11ip;&he11ip;”

  &1dquo;没事。”于怀平说，&1dquo;是家里人小题大做。我还能靠自己的本事呼吸。”

  于怀平整个人已瘦脱了形，衬衫西裤穿在身上空得打晃，面色白里透着青灰不说，头也枯黄毛糙。

  □□正从他身上迅褪去，带走了他眼中的神采。但是他的神情出奇地安详宁静，仿佛早就在期待着最终一幕的降临，等待着能最终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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