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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謹用一根手指觸控螢幕幕上的年輕女孩。地球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施謹。然後她低下目光,幫忙將攤在桌上的資料和文件一張一張地整理分類,歸納整齊。
又逢周一,李欣挨個通知陳其睿的first1ine和他當周1:1的時間安排,施謹請李欣把她的會多延長一刻鐘。李欣一邊調整重排陳其睿的日程,一邊問施謹有什麼大事?要知道陳其睿分給物流、供應鏈這一類後台部門的時間統共也就一刻鐘。施謹說想問問老闆的阿姨用著順不順手,李欣直接聽笑了,知道施謹這是不方便講是什麼大事,也就不多問。
和往常每一次一樣,施謹提前十分鐘到三十樓。李欣和她打招呼,施謹問林評最近有進步嗎,李欣搖頭,說根本指望不了一點,施謹微微笑了。李欣確認陳其睿前一個會已結束,又留了五分鐘給老闆上洗手間的時間,然後才刷卡請施謹進陳其睿辦公室。
十二年了,施謹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走進陳其睿的辦公室。一千?兩千?還是更多?……直到現在,她仍然能清楚地背出陳其睿那本舊護照上的所有信息。
和往常每一次一樣,陳其睿坐在辦公桌後。
施謹走進去,叫人:「老闆。」
陳其睿說:「坐。」
施謹坐下。
她先用了大約二十分鐘匯報本部門業務以及和前台品牌的交叉業務,然後又用了十分鐘匯報楊文天走後的最org-插rt,都講完後,她閉上了嘴。
陳其睿說:「你問李欣多要了一刻鐘,有什麼事。」
施謹說:「我想問問您的阿姨用著順不順手。」
陳其睿沒有講話,他看著施謹,幾秒後,他的目光移到施謹手邊的兩個牛皮信封。
施謹沒碰任何一個牛皮信封,而是先遞上一張紙。陳其睿接過,看完後,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我本人,這張紙你還給了誰。」
施謹答:「劉總的助理小蘇。」
陳其睿說:「你問李欣多要了一刻鐘,是為了當面告訴我,你對我的背叛。」他把手裡的紙扔在辦公桌上,「是劉崢冉要你做她的眼線。」
很多話,很多事,施謹一個字都不必費勁多講,陳其睿自有他的邏輯和判斷。施謹只講她今天該講的:「劉總需要您的態度,和您明明白白的忠心。」
很顯然,如果這張紙能夠滿足劉崢冉,施謹今天不必講這句話。然而陳其睿說:「這就是我能夠給她的態度。」
施謹看著陳其睿,她太了解這位老闆了。陳其睿能給耿秋明挖坑,他不會想不到有大把的別人一樣能給耿秋明挖坑,到最後劉崢冉用不用得上他準備的這些坑都不一定,陳其睿要的始終是兩手不沾髒活髒事。
施謹說:「劉總知道您是她這邊的人,但劉總需要確保您會一直是她這邊的人。您替劉總做好一百樣工作,只能證明您的能力勝任零諾時尚全球總裁;您替劉總做一件ug1y的事情,她才能信任你的忠誠——這個道理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老闆。」
陳其睿說:「你做著這些事,講著這些話,你還有必要再叫我『老闆』嗎。」
施謹低眼,幾秒後,她復又抬眼,「nea1,」她開口,語氣平靜自然,好像這並不是她第一次這麼稱呼他,「你應該能想到,劉總的目標並不是耿秋明。」
陳其睿當然能想到。劉崢冉接劉克頌的大位,想要穩穩噹噹地坐下去,必得在集團內部殺一批老的,光一個耿秋明是不足夠的,但殺太多人只會讓劉崢冉留下惡名和罵名,與其殺十個耿秋明,不如殺一個姓劉的。但是姓劉的有那麼好殺?若沒有耿秋明的反水,劉崢冉哪來的確鑿罪名殺她想殺的人?若是耿秋明能輕易被策反,劉坤柏和劉普光之流還能活得到現在?
施謹拿起一隻牛皮信封,推到陳其睿面前。
陳其睿不碰,「裡面是什麼。」
施謹說:「能夠讓耿秋明與劉坤柏割席的東西,也足夠ug1y到讓劉總信任你的東西。」
陳其睿仍舊不碰。既然足夠ug1y,那必然不是集團的公事,也不是耿秋明和劉坤柏之間利益分配不均的任何把柄,而只能是私生活的爛帳。這兩個都是家裡放著太太,外面又有好幾個女人的,兩個人之間不乾不淨的往來多了去了,集團核心高層誰又沒聽過幾句風言風語。這種爛事,陳其睿一根指頭都不想沾。劉崢冉若是以為耿秋明會介意劉坤柏睡了他哪個女人,那是失智。
施謹打開信封,把裡面的照片和紙張倒出來,擺在陳其睿眼皮下,請他看。
陳其睿一張張掃視過去。
耿秋明確實不會介意劉坤柏睡了他哪個女人,但耿秋明大概死也想不到劉坤柏還睡了耿秋明那剛滿十八歲、比劉坤柏晚生了整整三十二年的小女兒。
施謹說:「劉總需要一個足夠有分量的人把這些東西交給耿秋明,告訴耿秋明他可以做什麼,以及劉總會怎麼回報他。剩下的事情,劉總會自己處理。」
陳其睿只要替劉崢冉做了這件ug1y的事情,耿秋明就再也沒有和他繼續勾連的可能性;劉崢冉捏著陳其睿的把柄,就能在一段時間內對他放心;而對陳其睿的徹底背叛,則是施謹所能替劉崢冉做的最ug1y的事情。
一切道理,施謹相信陳其睿全都明白。而陳其睿對此的反應亦在施謹的預料之中——
陳其睿無動於衷,「你何來的自信,認為我一定會做這件事。」零諾時尚全球總裁的確是他當前職業生涯的最優選擇,但絕非是他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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