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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第二步,是要取得皇后的信任。五天前,聂向晚趁着夏斋河祭时,催动白熊拜会深受皇后恩宠的大国师蒙撒,已经种下一颗神化的种子。再待明日,夏斋的七尾之时,她会作法一番,催生蒙撒内心的种子,使它长成一根厚重的梁木,衔接起聂家与皇宫。
夜雪降临,聂向晚听着风声出神,谢飞推门走进,说道:&1dquo;阿照那边你去说一声,叫他一道随你去宫廷。他不见得会听你调遣,所以这时候,得看你的功力。”
聂向晚苦笑:&1dquo;叔叔又将难处扔给了我。”
谢飞掀起袍襟坐了下来,淡淡道:&1dquo;叔叔是在考验你,能不能过阿照那一关。”
聂向晚随即咬了咬唇,道:&1dquo;我怕他会现我就是谢一,到那时,他更加心痛。”
&1dquo;镇定些,想想大局。”
聂向晚无言。
谢飞淡然道:&1dquo;他是北理皇子,最终需回到皇廷安邦守国,即使他不愿意,时局推动,也会迫得他回去。他与你亲厚,一心为着你,假使被他现你就是谢一,言谈举止之中自然回避不了亲昵,这样下来,皇后会起疑心,彻查你的来历,一旦现你是南翎国人,后面的宫变该怎样继续下去?再说,叶沉渊以为你已死,才能转移心思攻打北理,如果被他现你还活着,与阿照留在了皇廷,那他会不会顺势掩杀过来,抓住石城一万人,引以为威胁,迫使你回到太子府去?”
聂向晚垂头道:&1dquo;叔叔说的我早已考虑过,一切听叔叔的安排。”
谢飞拍了拍她的头离去。
聂向晚戴好皮帽,拢好皮坎肩,请出了盖行远随行一趟。两人冒雪走到山脊木屋前,敲了敲门。屋内亮着一盏灯,可见谢照还未睡下。
得到应允之后,聂向晚请盖行远先进屋,站在石阶前抖了抖雪花。
床榻上坐着披除甲的谢照,映灯影,容颜生动如昔。盖行远施礼,与他寒暄几句,随后静了下来,看着聂向晚。
聂向晚会意,开口说道:&1dquo;二十年前,北理生了一场宫乱,谢郎当时已有七八岁,不知是否还有印象?”
谢照转脸看向聂向晚,眉眼温和,却没有说话。
提及往事,聂向晚担忧谢照生起失怙愁心,说得有些艰难:&1dquo;我猜谢郎应该记得那年的事。皇后怀忿毒杀其他嫔妃的子嗣&he11ip;&he11ip;谢郎的母亲,也就是独得皇帝宠爱的陈妃娘娘,护住谢郎逃出宫,随后被皇后&he11ip;&he11ip;杖毙&he11ip;&he11ip;据闻谢郎由此流落民间,辗转来到石城&he11ip;&he11ip;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让谢郎报仇&he11ip;&he11ip;谢郎会回去么?”
谢照淡然道:&1dquo;去哪里?”
&1dquo;皇廷。”
&1dquo;你也去么?”
聂向晚一怔,道:&1dquo;因盖将军等人不易掩藏南翎身份,由我这个聂家的女儿出面,或许要容易些。”
谢照应道:&1dquo;那便随你去一趟吧。”
聂向晚抬袖轻压胸口,依照北理国礼节行了一礼,从容离别。身后谢照在问:&1dquo;小童昨日入我屋来,是否翻过我的书册?”她马上否认,抬脚走了出去,并不慌张。
因为离开谢照的木屋时,她已经整饬出了一切如故的痕迹,无需担心什么。
天明雪停,湖面又结了一层冰。
盖行远请来婶娘将聂向晚装扮一番,目送几人出城。聂向晚穿着貂裘短衣,戴上流苏软毡帽,雪颜如,周身极为富丽。聂无忧早起路过她的门前,还没看出她是谁,走出几步,才回头笑了笑,道:&1dquo;麻雀飞上天了。”
聂向晚驾起大雪车,带着盖飞、阿吟、阿驻三人滑向东方,到了冰窟后,她责令三人裹上白熊皮,再拉出白熊王,驯服它,让它乖乖地套上车皮,一步步朝着伊水河走去。
☆、1o3再见
伊水河畔,金漆龙舟破冰待,翠华羽扇与仪仗旗帜如列,迎风轻响。
断文身的仆祝惊奇大喊:&1dquo;国师快看,灵熊又来了!”
身着礼服的国师蒙撒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对银雪冰原上缓缓走来三只白熊,口衔鼓乐,应声踏舞。一道清越的嗓音穿透霏霏雾霰,在悠然唱着:&1dquo;采华皇皇兮,山川月明;九黎鼓乐兮,惟天承命。西驰灵兽兮,蒙恩撒泽;福祉昌延兮,由君申令。”
蒙撒听懂了巫词中的恭贺之意,眯起眼看着前方。来人御熊为乐,暗示承受了他的恩泽前来拜服,声称延绵万世的福祉,也是听从了他的号令。他很好奇,谁胆敢公然唱祝,尊崇出他的地位,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领起福祉之命。
茫茫冰原之上,叮咚响着象鼓乐音,一头巨山般的大熊,从雪雾中滑行而出,腰身上牢牢套住一辆青盖金丝结的皮车,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衣装富贵的聂向晚站在车上向龙舟行礼,雪白狐裘映着眼里的笑意,令她十分温文可亲。&1dquo;小童仰慕国师名义,前来拜服,国师勿惊,灵熊不会伤人。”说罢,她将革皮木箱缚在熊背上安置的鞍座里,取下皮套,扬鞭轻轻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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