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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羊悲從中來,抓住恆子簫的一根手指,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對不起?子簫,早知道是這樣,我絕不會逼你成仙的。」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恆子簫剛剛飛升,資歷固然低,派去守天門也不算不合常理。
但紗羊總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上?一個十年的考核,恆子簫並無過錯,可職位依舊原封不動。
他的考核單被定為「無功」。
但一個守門的,還能立有什麼?功?這不是存心刁難麼?。
「師姐,別哭了。」恆子簫抬手,輕輕碰了碰紗羊的腦袋,「我並不委屈。」
只是冷清而已,這比恆子簫來天界前預想的情?況要好太多。
「可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紗羊抽噎道,「還有你師父……我以前天天催她引你成仙,她總是怠慢拖延。那時候我還和她生氣,覺得她不要好,如今想來,她是不是一早就算到你飛升以後會是這個處境……」
「師姐……」
「你都飛升二十年了,天界有那麼?多地方、那麼?多神仙,你卻從沒去過、從沒見過。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要是一直這樣,那修得再好又如何,沒人看見你,你就得一輩子待在這裡。」
恆子簫勸慰道,「師姐,修行?是在修自己,做一守衛也好,當一方神君也罷,都是一樣的。」
恆子簫拜師四百年,司樾未曾教過他一劍一式。
她不曾帶他闖過秘境,不曾領他拜訪高人,唯有一點,司樾身體力行?、一步一個腳印地帶著他理解了這世間?事事皆可奉持,時時皆是修行?,在在皆得受用。
天地處處皆奧法,身處其間?,何愁不得自在法喜。
若連師父這樣的人物都可以泰然自若地當一囚犯、做一走卒,他又有什麼?是不能夠的。
恆子簫並不嚮往玉鸞仙駕的上?仙神君,他寧願站在這清靜的天門下看清自己腳下的足印。
如此?,也姑且能體會一番師父在靈台里三千年時的心境了。
紗羊懨懨道,「話雖如此?,可總是委屈了你。」
「我不委屈。」恆子簫笑著,岔開了話題,「還沒問過師姐,師姐這些年還好麼??」
紗羊頓時有一肚子話要說。
「別提了,」她一抹臉上?的淚,「我回來以後,所有人和我說話,問的都是司樾、司樾、司樾!」
「司樾長什麼?樣、司樾平時做什麼?、司樾是不是真的能把?天撕開……我簡直成了她在天界的大使?,就沒有一個人是只關心我的!」
「還有就是……」她慷慨激昂地罵了一通,隨即聲音又弱了下來,「天界沒有人吃飯。我在煌烀界和你們吃了三百多年的飯,回來後還真有些不習慣。」
在煌烀界,每天早上?起?來就是燒飯、吃飯,收拾好後,要不了多久又要開始燒午飯、吃午飯,再要不了多久就又到了晚上?。
不用吃飯做飯後,紗羊忽然有些迷茫,總覺得一天的時間?變得十分漫長。
「在下面的時候盼著你成仙,你也爭氣,每隔幾年就晉升一點,可到了天上?,天天都是一樣的日子,」紗羊目光微移,「雖然培育仙草仙花,看著它們一點點長大也有成就感,但種?得多了也就那樣……總覺得沒有在下面那麼?有盼頭了。」
她嘆了口氣,總結道,「不過天界嘛,本該清心寡欲的,是我自己定力不夠,太過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