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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韶光又笑问：&1dquo;这栏下种的什么？”

  &1dquo;种了几丛牡丹。”

  &1dquo;什么品色？”

  &1dquo;卖花人说是醉妆仙，但看着颜色更浓重一些，像火云霞，我于这个不甚了了。等开花了，”林晏温柔一笑，&1dquo;你自己看就是了。”

  沈韶光眯眼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迈上台阶。

  适才她眉宇间有些郁色，转眼便又打点出这样活泼的样子来，林晏有些心疼，想与她说在自己面前不必如此，但又怕惹得她更加伤怀，到底没说。

  林家婢子打起帘子，众人进了屋。

  屋子里几样檀木家具，大坐榻、长几案、半面墙的书架子，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又到处都是书，案上堆着，书架子上垒着，就连坐榻上面的小几上都放着一卷。东西放得倒不乱，书码得整齐，长案上插满的筒、灯台、洗、镇纸，小桌上的茶壶茶盏零食盘子，也放得整齐，不知是林少尹天生整洁，还是婢子们勤谨。

  屋子里比较亮眼的是墙上的山水画和那架六扇的屏风。画中黛山白雪，一弯溪流，溪流旁是茅庐草堂，两个处士正在下棋，意境恬淡悠远，颇有两分出世的禅机。看题款，画者约莫是林少尹的朋友。

  那架六扇檀木屏风上写的却是《甘棠》，一行楷，是林少尹的迹。

  《诗经·甘棠》是怀念召公的作品，召公勤政爱民，曾在甘棠树下&1dquo;决狱政事”，他死了以后，&1dquo;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1——很有点后世粉丝因人及物的意思，这诗说的便是这件事。

  活着的时候尽心尽力光热，死了受人敬仰怀念，真是相当儒家的人生理想，但再加上那边散淡出世的《雪庐对弈图》&he11ip;&he11ip;我们林少尹有点读书人传统的精分病啊。

  居庙堂之高，则念着山林隐居之乐，处江湖之远，则琢磨着紫袍玉带指点江山，读书人啊&he11ip;&he11ip;

  林晏沈韶光对坐于榻上，婢子捧上茶来，二人吃茶。

  看沈韶光看那架屏风，林晏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沈韶光心里打着，嘴上却笑道，&1dquo;郎君的字写得真好，改日一定要送我一幅。”

  因她适才的郁色，林晏这会儿只想哄着她，温声道：&1dquo;给你也写一架屏风吧，围在你堂屋的榻旁，挡挡风。”

  沈韶光想起他送的那架枕屏来，若没猜错，这甘棠屏风后面就是卧室，不知道林少尹的枕屏是否也如这甘棠屏风一样庄重严肃？

  沈韶光是没事就要撩一撩的，&1dquo;我可不要这《甘棠》&he11ip;&he11ip;”

  林晏笑问：&1dquo;要什么呢？”

  &1dquo;如今我都有夏季和秋季的荷塘了，郎君就再送我一架冬季的好了。”

  婢子们都不在，沈韶光轻佻一笑，低声问道，&1dquo;哎，晏郎，你的枕屏是什么花色啊？”

  林晏看她一眼，抿抿嘴，下榻，携起她的手，&1dquo;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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