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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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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它太残忍了,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过程中就那么让你看着。你长长的内眼角令我『迷』醉,没有渗出一滴晶莹。真正的苦涩是流入心中的。你像个男人一样学会了掩泪入心。你多么温厚、安稳,你的缓缓的动作、会心的微笑,都让我永远地思念、想望、感激。我趁着走向尽头的这一段短途放声大唱吧,我的歌声啊,给过母亲,给过你,给过绚丽『迷』人的梦幻,给过感激本身。这真是一感谢之歌,先是低低的,就像一个歌手在音乐奏起之前小心地调试,然后就放开歌喉,让它像河流一样倾泻。

我的声音会压住一切哀鸣。我的歌声是对恶的炫示、对丑的诅咒,是对母亲的大声礼赞。从赤身沾一片泥土沙粒、在大漠山岈上跳『荡』时,我就开始学唱那歌了。人总要走向那一旅程,人总要在旅程上放开歌喉。满脚满腿的棘刺、血口,通红的『液』体、生命的汁水一滴滴渗出。你远远地伸过手来,伸来了。我从此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是不要与我分离。

不,不,永远也不……那个时刻真的来到了吗?有个声音提醒我它近在咫尺,就侍立一旁,先是等待,再有一会儿就狰狞而粗暴……我不愿流『露』一分胆怯,因为你的眼睛在看着我。

让记忆中的柔指再一次触碰我吧。我像一个老人在思绪『迷』茫中最后一声请求。我嗅过玉兰和蜀葵特异难忘的香气,长恨绵绵。永久的饲喂是没有的,我记住了。你轻轻拢住了我的躯体,手指分辨着昨日的故事。那一次跌伤差点使我告别大山,当时我从一个陡坡翻滚下去,带动了一些石块,又从断了枝干的松树桩上划过。一直跌落到谷底,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像我满是伤口的皮肤。脸上的伤痕很少,这大概为了在漫长的未来瞒下昨日。全身都结了瘢痂。那天深夜我从谷底爬出,感受着冰凉的秋风。狼尾草扫着我的脸,一天的星星随时都要垂落。我害怕被炽热的熔岩飞溅灼伤,小心地呼吸。有一条游蛇在旁边停了一瞬,然后又游向远方。

那个称得上悲惨的夜晚我就睡在草窝里。秋虫大唱,这些不知忧愁的生灵疯『迷』癫狂,最后感染了我。我竟然在一段时间里忘记了刺痛,不合时宜地想象着奇特的、尚未来临的一些友谊和抚慰。那时就坚信你在远方等我。于是有了欢乐和希冀,扫尽了悲伤。我甚至从那个夜晚起就看到了你的眼睛。它像黑紫『色』玫瑰苞朵,粉茸茸的让我想象的手指碰触了,颤抖不已。

像我,不该有什么畏惧和悔恨了——谁这样说过?我能苟同吗?我只想问你。

现在我又待在谷底,又是满身创伤,又是鲜血淋漓。几次昏厥,几次又醒来。我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兴趣和能力。是什么把我碰进了这条折磨之谷?

请求之声越来越淡、越飘,像一片羽『毛』。这是生命告别之前的那一丝一绺——它中断了也就停止了……请求的声音不是俗声,它是最真实最迫近的声音。渴望。你在那么遥远的崖畔上站立——那是高原,你的裙裾又在风中抖动,让人想起午夜的海浪不倦的拍打。我的高原,我的未来和归宿,这一刻我是多么清晰地看到了你。我拼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想挣脱这道深谷。尖尖的石棱在割我的筋脉,血一流,冷冷的蛇鞭就闪电一样抽在身上。它的哀嚎是阴间的哭泣,它的哀嚎是魔鬼的咒语。我要推开织成的蛛网,要站起来。

我最后想到的是奔到你身边。我哪怕迎来一次长眠,也要把头颅枕到你的腿上。手抚着你巧妙精致的膝盖,会香甜地进入梦乡。多少次了,这种演练没有一次是失败的。我笑着,有时出了声音。你告诉,你悄悄藏了幸福,你喃喃叙说。世间哪里可以找到这么美的午夜之声?它像一道潺潺流泉,像穿过了一片玉簪花的溪水,踏着月光走来。在它的环绕下我想起了美好的夏夜——河边洗浴、白沙滩上艾草旁的仰卧——大鱼嗵嗵跳水,它滑亮的丰腴的身躯真像我心爱的女人……艾草浪漫的白烟飘着散着,野外小蚊虫们近了远了。老爷爷的故事如河水汩汩流去,永不干涸。这是生的安慰,是人生的庄稼吸水拔节时出的响声。“妈妈——妈妈!”不一定什么时候想起了热烫烫的牵挂,喊着,急着,爬起就窜。妈妈在不远处,一群女人围着谈着,声调缓缓。孩子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她抱住了他,拍打,抚『摸』,下巴有时搁上他圆圆的头顶……

你记得那样的时刻吗?你能听到哗哗的夏夜之水吗?

那么既有那样的时刻——人的早晨和夏夜,又为什么还要让人倾听哀嚎?为什么为什么?

在我的质问中你双泪长流。亲爱的,不要哭了。你的泪水就如同我的血汁,我知道它从哪儿流出。你的唇、眸子、睫『毛』,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也是这个世上的瑰宝。你会永存。就为了你、你所拥有的一切,我将改变自己、粉碎自己、溶化自己,我走进了任何人都恐怖的地方……你明白,我本来是很不自愿的。我是被爱所『逼』迫。

谁也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迫力。这是压迫,是泰山一样沉重的压迫。没有一种残暴的力量可以和你的力量相比。爱的催『逼』是最可怕的。

可是我爱你。我真实地爱你。我不知疲倦地、一丝一丝地爱你。我看着木槿花长久的疲惫的生育,深深地感动。木槿花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我爱你,你是一株木槿。这会儿我稚嫩纯粹,走回了起点。我从第一步迈出,迈向最后一步。我咀嚼着生的甘甜,坚定自己。我爱你。你注视我的痛苦、欢乐,你由于没有听到呻『吟』而大惊失『色』。我爱你,你能在一个挚爱着的火热心胸跟前听到呻『吟』吗?我只会沉默,沉默就够了,沉默很结实,它凝聚的东西很多。你理解我的沉默吗?

一丝虚念,对奇迹的某种妄想安慰了最后的躁气。奇迹从未出现,可是人总要相信它。不,我郑重而坚决地告诉自己奇迹是没有的,即便有,也不是我的。最后的焦躁与愤怒存在着,可是我有更强大得多的爱,爱你,而不是别人,就这么具体。

在温厚与清洁方面,你是一株玉兰;在辛劳与母爱方面,你是一株木槿。

“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看……”“奄奄一息了。”“把他的头扳起来,手扶住他的背,这样……”“那些王八蛋,这一回……”

像风中飘动的泡沫。各种话语都被一只筛子从空中筛下,变成了细细的屑末。但他一切都听得到。是什么干结的黏稠把眼睛粘住,他无法睁开,因而也无从判断面前的说话者。

有人用棉花蘸着水洗他的脸。眼睛洗了又洗,动作柔和极了,他猜想那是谁。他用了用力,睁开了眼睛。“啊!他可以了……”一声悦耳的叹息。他第一眼就看清为他清洗的是一个姑娘,穿了深黄『色』的军服,有出常规的一双大眼睛,她竟然戴了一只船形帽。“军人……”他自语。对方点点头,含着微笑,退到了一边。围上来的都是男人,胡茬都很黑。

“你感觉怎么样?”一个五十多岁的军人问。

他一声不吭,倦倦地把脸移到一边。

他被痛苦地搬离了这张小床,移在一副担架上。后来又睡着了。不知抬了多远,又移上一辆车子。车子开得很慢,大概远远地驶离了军营。在颠簸中他又醒来。车内的人仍在议论,他想他现在可以听听明白——他们大概很看重他的伤。

“真不知怎么办好。如果他来了还是这副模样,那就麻烦。”

“别出大事儿,只要他能活着就有个推脱。怕就怕人死了,人死了老头子饶不了这边……”

宁珂极力分辨着。后来他心头一热,他听出那个“他”和“老头子”都指同一个人,那就是宁周义!这么说叔伯爷爷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正在向他们要人。而他们最怕让那个人看到这副样子——一个血迹斑斑的身躯。

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满脸汗珠。他不得不一次次睁开眼,望遍了车厢内每一个人。那个戴船形帽的姑娘就在旁边,这时伸手为他把脉。她的手很奇特。总是这样奇特的手。她离开,从一个小箱中取出了针管。她为他注『射』了一针。

大约走了多半天,到达了一个目的地。这是一个有套间的病房,来来往往的人都穿了白衣服,这使他一下想起了曲予先生——如今是他的岳父了——那所有名的医院……护士们推着他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做过了各种各样的检查,接着又是注『射』、敷伤,不停的折腾几乎让他大叫起来。他只想离开、离开,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去。可是很快他就现,在他这病房的外间里总有一两个表情肃穆的人,门外则还有一个看守。自己仍然是一个身陷囹圄的人,眼下的情形与那一次许予明的遭际有点相似,而且同样涉及到叔伯爷爷。老人家既喜欢把人的伤痛医好,又乐于把人关在一个笼子里。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老人啊。他现在有点想念那个人,尽管一想到他就一阵害怕。

他想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从护士口中得知这是东南部一座城市。以前他因为叔伯爷爷的商务几次出入这儿,对那些肮脏而混『乱』的街巷已是非常熟悉了。这所医院属于军队,像其他城市一样,战时所有重要的医院都落到了军人手中。

十几天之后,宁珂能够一拐一拐下床走动了。他拐到套间,一眼看到坐在沙上的是那个满脸胡茬的军人。军人不苟言笑,请他坐在旁边。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情况,要放你是不可能的。因为宁周义先生要见见你,他老人家的话我们是相当尊重的。等你可以出院时,我就陪你去看他老人家。你好好养着吧,好好反省,最后你必须讲出一切。”

宁珂对后边的话并未在意。因为他知道不久会见到阿萍『奶』『奶』,马上兴奋起来。“我离开你多久了,『奶』『奶』!我回来得太迟太迟了,『奶』『奶』,你会原谅我吗?『奶』『奶』……”他大仰着脸,用力压着后颈。这个动作能够成功地抑制住什么。他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时刻。他紧紧闭着眼睛。

“像你这样一个青年,没有必要自毁,没有必要……”

宁珂从在军营时就明白没有多少话要谈,可是这会儿不知怎么吐了一句“人人都怕毁了自己,就是不怕毁了民众!”

军人站起来,皱着眉。他长长叹息。

窗外有一棵刚松,叶子绿得黑,油滋滋的。宁珂常常面对着它出神。螳螂在树干上悠动着身子,一悠一悠往前。有一只黄底黑斑的蝴蝶落在松枝上,因为一只苍蝇在旁边飞动,就厌厌地离去了。刚松下的小瓢虫行动迟缓,显然在向着松树主干进。夏天过去了一半,雷雨频仍,昨夜一场疾雨使松树下的一片小银羊矛显得更加柔嫩翠绿。从那个军人提示『性』的谈话之后不久,宁珂的伤差不多全好了。军人开始催促他上路——其实是长途押解——他执拗拒绝。就这样挨过了十几天。一天早晨一辆汽车在窗前轰鸣。宁珂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别人难以察觉。他以为这辆车会把他一直拉到省城,把他交给叔伯爷爷。他害怕那场特殊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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