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今日看他朝(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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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故裡面臨生死存亡之際,被綁上馬,強行送去南方躲避的子弟,在南方的每日每夜,莫不想著殺回桑梓,看一眼午夜夢回的家鄉。
當他們終於手握兵權之際,他們怎麼按捺得住這種衝動?!
「錢帛自是緊要之物。」蘇少歌緩緩開口,拉回正題,「士農工商之中,總的來說,也確實商路來錢最快——但還是那句話:沒有『士』的庇護,商路上即使財源滾滾,也往往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二公子這話,仍舊是拿『商』,當成『士』的附庸來看了。」簡虛白搖頭道,「但這只是眼下的情況,我們要看的,是以後。」
蘇少歌挑眉:「以後?」
「如果將整個天下比作一艘船的話:農是這艘船的船身,沒了船身,一切休提!士是舵,把握著這艘船行進的方向;工決定了這艘船製造的技藝,獨木舟與樓船的航行能力,自不可同日而語……」
簡虛白說到這兒頓了頓,殿中諸人異口同聲催促:「商呢?!」
「商是水。」簡虛白迎著他們愕然的目光,平靜的強調,「商是水,水的大小,決定這艘船所處的環境——是一望無際、任憑馳騁的洋海,還是區區連紙船都浮不起來的水窪!」
「怎麼會是水?!」這下子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邊聲都忍不住開口了,「商怎麼配比作水?!」
簡虛白可是把整個天下比作一艘船啊,如果商是水的話,那麼豈不是說,離了商,士農工都沒什麼意義?!
畢竟沒有水,要船做什麼!
可是從古以來,在士農工商四個階層里,公認最卑賤的商,憑什麼重要到了會是水的地步?!
「商確實是水。」然而不必簡虛白說話,衛溪與蘇少歌對望一眼,卻皆露出凝重之色,蘇少歌沉聲代為解釋,「沒有商賈流通百貨,沒有商賈運轉天南海北之物,這天下豈非一潭死水,焉得今日繁榮?!」
「沒有商賈潤滑百業,調和農工,收攬閒人,便利日常……」衛溪面無表情的補充,「即使千丈樓船,如何揚帆起航?!亦只能困守6上,望洋興嘆,無用武之地!」
他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卻立刻轉口質問,「但即使千丈樓船,於汪洋大海之上,也並非可以高枕無憂!所以先賢列商於末位,豈非是怕水大船小,導致覆舟之禍?!」
為什麼自古以來,朝廷都以農為本,重視農事?
原因很簡單,沒有足夠的糧食,大家吃什么喝什麼?!
吃喝都無法解決,還談什麼其他?!
「四海之田有盡時,而商賈走南闖北可有盡頭?」簡虛白指著衛溪腰間的佩飾,「這上面的番蓮紋,豈是我中土原本就有之物?豈非因與異域通商,逐漸傳至中原,如今連衛尚書這樣的身份,亦將之刻於美玉,隨身懸掛?」
眾人循聲朝衛溪腰間看去,正是一枚樣式簡單的青玉環,環身刻著一朵朵纏枝番蓮——這種異域風情的紋飾在中原流傳已經有些年了,他們這代人早已看得習慣。
如果不是簡虛白忽然指出來,他們都沒想到。
「自古以來,中原皇朝不乏熱衷開疆拓土的人,但諸位該知道,不是每塊土地,都適合開墾的。」簡虛白繼續道,「中土可耕之地,當今已經開墾得差不多了——然而天下黎庶,卻一年比一年增多!」
「我曾經查過史料,縱然皇朝往往百餘年即沒,亂世之中,因著戰亂、饑荒、瘟疫等緣故,人口會大批減少——但總體來說,卻始終在上升的!」
「耕地有限,人丁有餘,這多出來的人,除了進入士、工、商,還能去哪?」
「然而士亦有限——否則咱們也不需要為庶族入朝操心了!」
「工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若無天賦,即使拜得名師,也難有成就。何況這天下對工匠的需求,亦是有限的。」
「所以這些人最大的去處,還是商:聰明的自立門戶,愚笨的為人所使,終究也是一個生計。」
他說到這兒,看了眼似乎要說話的衛溪,「古人將百姓比作水,君主比作舟,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換成商如水,也是同樣的道理——商賈可以興國,也可以亡國。」
「而現在,我等聯手,可以說是富可敵國!手中商路店鋪,更是不計其數!」
「我等完全可以共同謀劃,壟斷上下,掌握水流——屆時水上之船,要往何處去,要快要慢,要走要停,豈非在我等一念之間?!」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商賈的前途之前,正是我等擯棄前嫌,攜手共作之際——未知諸位,還有什麼問題?!」
殿中死一樣寂靜片刻,蘇少歌躊躇道:「此話雖好,可是商賈地位實在太低賤了些,即使日後從商之人增多,恐怕也很難改變這樣的困境。要想覆舟,談何容易?」
但簡虛白輕描淡寫一語,讓他啞口無言:「當年科舉未出之前,雖然偶有庶族僥倖為官,但無論官職高低,皆不入士族之眼,那時候我等的祖上,看他們均是無足掛齒,不足為患!可現在諸位請看這朝堂上下,有多少高官顯宦、權臣名相,是我輩中人?!」
「彼時我等的祖上,會料到有一天,我們這些子孫,需要放下多少年來高高在上的架子,與這些庶族,爭權奪利、勾心鬥角麼?!」
「是故我等今日觀商賈之卑賤低微,以為不堪大用,孰知若干年後,商賈沒有出入明堂、左右朝政的能力?!」
殿中鴉雀無聲!
除簡虛白外,皆面面相覷,似覺雷霆炸響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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